在见到那对血色眼珠的时候，即便是自称搜过很多次凌迟犯人的捕快小哥也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一动胳膊，锁魂链如臂所使像鞭子一般急射向罐子，一呼一吸之间，便拽出来了一块头颅一样的魂体碎片。
这第一百零八片魂儿，果真是在这儿！
这头颅面目紧闭，如同沉睡。但是挥之不去的无名死寂却紧紧裹挟着头颅，惨白的颜色如同柜台上放着的死猪肉一般。
捕快小哥的锁魂链一放一收，脑袋就被怼在了身体上。
这恶尸的身体显然已经高度腐烂，皮肤水肿破溃，流出深色的汤汁。
但是这魂儿却还保持着生前的相貌，虽然已经多日不见，但是艾枫仍然一眼认了出来——“罗老二？？？”
陈道长疑惑道：“艾小姐，这人你认识？”
艾枫凝重表情点点头：“我跟姬大哥去京城的时候，无意中撞破了这个罗老二养小鬼害人，就顺手收了他的小鬼。”
还好家里的公仔小鬼都在楼下没上来，要不然看到罗老二的魂儿，肯定又是一阵闹腾。
捕快小哥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摇摇头否定道：“不对，收了他的小鬼充其量就是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不至于令他变成了尸体还要过来索命，您和那位姬先生肯定还干了什么。”
这用定魂钉驱使尸体的手段，尸体都不能是随便找的，必须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想要够得上深仇大恨的水准，也就那么几件事——夺妻之痛，杀父杀母之仇，断子绝孙之恨等等。
听了捕快小哥这话，陈道长也带着探求的目光看向艾枫。
艾枫：“……好像也没干什么，就是毁了他占人店铺的计划，然后把他驱赶的疫畜群拔了毛，害他被疫畜反噬，最后死在了自己的侍女手下……”
艾枫小小声：“……这算么？”
陈道长＆捕快小哥：“…………”
如果这还不算深仇大恨的话，那世界早就和平了！
“你和师叔把他吃饭的家伙抢了就罢了，竟然还对他赶尽杀绝，让他被京城的富人彻底厌弃？胡闹，胡闹！”陈道长摇头。
他自己身为上善观的观主，平日里运转整座道观，除了卖卖符箓，出出任务，其余都要靠信徒们的捐赠。
艾枫他们错不在于打败罗老二，而是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信于人。玄门的生意好做，玄门的生意也同样不好做，只要接连几次任务失败，就跟将他逐出了京城别无二般了。
陈道长叹口气：“虽然罗老二是因为自不量力，向邪神求了疫畜，但是最终逼他把这招用出来的，还是你跟师叔。这样有仇报仇的因果链条，就连天道都是默许的啊……”
艾枫默而不语。
她如今终于能够明白外婆当日带着女儿独自离开林家时候的心情了。
自己和姬大哥做的事情明明每一件都是正确的，但不知为何，累积到一起之后，却成为了今天姬大哥被伤害的“合理原因”。
这究竟合的是哪门子的天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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