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到了莫孔登基之时。
这日,莫孔先和众臣在南郊告祀天地,然后回到宫内,接受百官上表称贺。
典礼开始后,各个官员以次入各就位。
莫孔走上高台坐在御座之上,奏乐起鼓吹振作:知班唱“班齐”,赞礼唱“鞠躬,拜”,各拱手加额呼“万岁”者三,四拜,兴平身。
鼓乐齐鸣之时,莫孔上一秒还在高位上享受着鼓乐之乐,下一秒忽然倒地,顺着台阶滚落,一直滚到了阶下,腹部一把刀明晃晃的插入,鲜血瞬间染满了整个大殿。
大殿死一般的沉寂,随即爆发出尖叫,殿内一片混乱。几位大臣铺上前,摇着莫孔喊道:
“大人!大人!”
人没有反应。
“快探探鼻息!”
其中一人连忙将手放在莫孔鼻间,等了好久也不见出气。这人摇摇头,表示地上的人已经断气了。
“究竟是谁杀了大人?!”
正当大臣和侍卫四处环顾寻找真凶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台阶上下来,他步路蹒跚,手上鲜血淋漓。
众臣怎么也没想到,杀害大人的,竟然是傅帝身边的公公刘柩。
“公公您……”方才探鼻息的大臣回头想要质问,欲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些泛白的头发昭示着主人的衰老,他颤抖着手和腿,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面上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是心安与稳重。
他走到台阶的一半停下,抬头望向大殿外飞翔的候鸟,与湛蓝的碧空,时不时吹进来的凉风。
喃喃念道:
“陛下啊,奴跟随您多年……是时候归家养老咯。”
说完,他脚下一蹬,直接从台阶上跌下。
节节台阶,硬如利刃,待人滚落下来时,早已摔断了骨头,没了生气。
大殿内再次陷入寂静,不知是为莫孔悲痛,还是在为刘柩惋惜。
仙居楼。
两个衣着锦衣的一男一女坐在檀木桌旁边饮茶吃糕,边谈笑风生。
一身黑衣的右护法出现在房间内,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禀告楼主、楼主夫人,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听候差遣。”
常歌听到这个称呼,转头看了杜佑一眼。
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表示很无奈。
这几日和仙居的人联络时,他们都一口一个“楼主夫人”,虽然听了不下百次,但每每听起来,还是格外别扭,尤其是驸马在的时候。
杜佑点头,正要下令,忽然有一个黑衣人在房间闪现。
“禀二位大人,莫孔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常歌惊疑,连忙放下手中茶杯问道。
“是的,腹部中刀从阶上滚落,属下派暗人再三查看,确实已经没了气息。”
二人都有些惊讶和不解,他们都还没有出手,就已经有人出手帮他们解决了。
“何人做的?”杜佑问道。
“是傅帝身边的刘公公。”
二人皆是诧异。
怎么会是他?
“你确定消息无误?”常歌皱眉。
“情况确实如此,属下不敢谎报。大殿内好几百人都看到公公杀了莫孔,从阶上跳下,也死在了大殿内。”
常歌倒吸了一口凉气。莫孔死了,刘柩也死了。
杜佑:“倒是不用我们出手了,让我们撤离吧。”
“是。”
“等等。”常歌出声制止道,“此番没了掌权人,朝中定又是混乱一片,不如趁此机会将那些贪官奸臣一并处理,将原先的大臣恢复职位。”
杜佑赞同道:“先把郊外的大臣皇室接回。”
“皇室就留在郊外吧,以免回来再生什么祸端。”常歌揉了揉眉心道。
“右护法,除了吩咐下人将这些人接回,另外一些奸臣也暗地里处理了吧。”
逢朝纲乱时,私下处理掉以免节外生枝。
“是。”右护法应声退下。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常歌叹道:“公公也曾帮了我不少忙。他为人正直清明,忠君护主,如此结束性命,可惜了。”
“天命由人,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常歌点头不再多言。
皇帝痴傻,丞相宫变,敌国强攻,国土沦陷……如今的平瑀早已残败不堪,只剩破碎飘摇的山河。
天地乱,山河变。国之将亡的念头在平瑀百姓心头,宛如时刻被敲响的警钟,悬地令人沉闷,令人惊心。
杜佑和常歌的人清理了朝堂,朝廷原先左派的人都希望他们能出面平定北槊战事。右派的人没了主心骨,一些无能之辈也都下了台,只剩下些还算干事的官,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政见相左,纷纷请求郡主出面主持大局。
眼下情势危急,常歌也没有推辞,问清了现在中原军的情况,万般无奈之下接了这烂摊子。
情况很是糟糕,朝廷几乎只剩下不到一千的兵马。北槊大军压境,在北边和东北边相继开出两个口子,包抄占据了整个东北地区,派出的兵力,起码有一万多人。
更何况他们早有预备,粮草兵器准备充足,战术上也是早就精心计划好的。
这场一大仗,平瑀的胜算着实不尽如人意。
“禀楼主夫人,济水郡的援军到了。”
济水?常歌面上一喜:“快快将人请进来。”
只见一冷面壮实男子走进来。
果然是冉泽泉。
“冉大人来了。”常歌看到他,对此次战事忽然有了不少底气。
“大人是老将了,此番有大人前来支援,想必我等一定能将那北疆人打回他们的领土。”
冉泽泉还是一脸冷漠,不屑道:“郡主兵马还未筹齐吧。”
常歌无奈叹息:“是啊。”
“我带了六百人来,济水也就这么点兵力,以前的部下我也联系不上了。”
她听闻冉泽泉居然还带了兵来,高兴道:“六百对于常歌来说已经很多了,多谢冉大人。”
冉泽泉摆摆手,随着她一同走进书房,问道:“现在多少人了?”
“五千。”
冉泽泉眉头一皱:“不够。”
“是啊……再多等几天吧,在这几天之内我会尽力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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