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笑出来。
然后闭上了眼。
“霍燃,我不知道你跟检方做了什么交易,让阿申无罪释放了,你的职业道德的确让人佩服。”他顿了顿,闭上了眼睛,手指用力地攥起,“阿申是拿刀自杀的,我让人撞开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整张床上都是血,他的刀就在他的手边,他的脖子上有刀伤,胸口有,腹部有……”
谢老的嗓音都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和苍老。
“……阿申最怕疼了,他怎么敢,怎么敢……”
苏予抿紧了唇。
谢老再强大,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孙子的老人,他深呼吸:“阿申是在报复我……”
走廊的尽头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皮肤很白,神情有些憔悴,四肢很纤细,但是腹部却隆了起来。
这是谢申的太太。
苏予的心脏紧缩了一下,她看着谢申太太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越是走近,越是能感受到她的脆弱,医院惨白的灯光混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太阳光,她脸上的皮肤被照得几乎是透明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惨白得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她的手轻轻地托着自己凸起的肚皮。
谢老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站了起来,不悦地拧起了眉头,褶痕深刻。
保镖立马过去扶住了谢申太太。
谢老嗓音沉沉,含着冷意:“你过来做什么?阿申没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谢申太太很安静,她点了点头:“爷爷,我知道的,不过,我有事想跟霍律师说。”
谢老眉间的折痕越发深,紧紧地绷着一张脸:“什么事情,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谢申太太没有再看谢老,她睫毛不停地翕动着,唇线绷得很紧很紧,她抬起了眼皮,看了苏予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霍燃。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瞳孔的颜色有些浅,眼尾稍稍下弯,很温婉,但能清晰地看出,她的眼皮是红肿的,分明是刚刚哭过。
她苍白的唇动了动:“霍律师,阿申有东西要交给你。”她低眉的那一瞬间,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了一下。
她胸口起伏,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霍燃,手指却克制不住地颤抖,鼻尖微红,眼泪一下就滚落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弓。
她嗓音很轻:“在房间找到的,爷爷在撞门进去的时候,我的手机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定时邮件,是阿申发的,他让我去房间那个上锁的抽屉里,拿一封信。”她声音里的哭腔早已经遮掩不住了,哽咽着,“爷爷撞开门之后,不让我进去,我就知道,阿申出事了,然后我就让人进去取了那封信……我没看过这封信,阿申的邮件中指明了要给你。”
霍燃清冽的黑眸,看了谢申太太一会,慢慢地拆开了那封信。
谢老分明是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他睁大了眼睛,眉宇间流露惊讶,脸色越发可怕,他使了个眼色,保镖就趁霍燃不注意,抢走了他手中的信。
霍燃稍稍地拧了下眉头,似乎并不惊讶谢老的举动。
谢老快速地浏览着谢申的亲笔信,越看,他的手指越是紧攥,他狠狠地咬着牙根,等到阅读完,他的神色颓丧又绝望,他往后踉跄着,坐了下去。
“阿申……阿申……”
他精明的眼睛一点点浑浊了下去,充满了红色的血丝,是疲劳,是绝望。
霍燃神色淡然地从谢老的手中,拿过了信,谢老没有反对。
霍燃的信放得比较低,方便苏予也能看到,谢申的字并不好看,大约因为他写得很着急,还很潦草。
“霍燃,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做错了事情,你的无罪辩护并没有成功,你甚至害死了我……我是开玩笑的,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你和陆渝州,但不得不承认,作为律师,你和那小子都很优秀。很多律师都是伪君子,包括我自己,他们又想赚钱,又想对得起职业道德,一方面又想在群众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悲天悯人的模样,生怕其他人鄙夷他没有人性道德。”
“对当事人不带有任何偏见,是很多律师都无法做到的事,但是你做到了,法律很有意思不是么,法学思维也很有意思,我说了那么多话,只要没有可靠的证据,你是不是都不相信?”
“不过,你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无所谓了,这个世界已经很糟糕了,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厌恶了。”
“晚晚的确不是我杀的,我和晚晚纠缠了三年,我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名分,甚至让她多次堕胎,我也动手打过她,只要她说想离开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在外面受的憋屈,我总是发泄在晚晚的身上。案发前不久,我的太太怀孕了,我爷爷希望我能收心在家里,他也忍受够了我和晚晚的关系,所以,他将我关在了家里,限制了我的行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学校散布晚晚勾引已婚男人的消息,又公开了晚晚贫穷的家境,让晚晚在学校遭受排挤和歧视,他还给学校施压,让学校开除晚晚,不给她毕业证书,还让晚晚正在打工的咖啡店开除了她,停了我给晚晚的卡,还让晚晚远在老家的家人来B市找她要钱。爷爷这个人,固执了一辈子,不喜欢忤逆,也没有什么同情心,他是想将晚晚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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