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彻饶有趣味地笑道。假如樾真的打算对昱做什么，那么天涯海角，他也会让樾付出代价。
“他不会的。”昱向柘做了个口型。何必跟柘结仇？柘明明是那么容易认真的性格。
月光如练，可惜崆幽城里却见不到。昱用手指拨弄着散发柔白光的菌菇，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柘抓紧时间，当真在庄园后面挖了个巨大的坑。只要怪物出现，这个深坑或许就是挽救整个庄园，最重要的防御工事。
“真不知道为什么蝙蝠妖喜欢住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时间久了，我快要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彻假装不满地说到。
昱转过头来，报之以微微一笑，“就跟狼妖喜欢群居一样。”
“你不喜欢？”
昱低头仔细想了想，“不太习惯。”
彻展开爽朗的笑容，“那我们订婚以后，就搬到妖少的地方，清净。”
“你舍得那么多女妖朋友？”
“没有舍，哪来得？”彻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昱。
昱笑着摇摇头，和彻在一起，岂不就是要全盘接受？包括他的以前。
“明晚就是月圆之夜，到时候怎么说？”昱担心变成女妖后的自己会刺激到樾。
“你怎么想的？”
“我有点担心樾。”
“怕她伤害你？”
“这倒没有。”昱自信在妖力上一般的自己，打赢樾还是不成问题。
“那我倒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昱歪过头来好奇地望着彻。
“让樾看看，我的心意并没有改变，喜欢的依然是你。”
昱差点笑出声来，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较劲？眉眼弯弯的昱刚抬起头来，便对上彻温柔的眼神，脸上不禁微微一红。
这些日子来，彻眼看着父兄为夺权，露出让他感到陌生的模样；眼看着朝夕相处，沉默寡言的颂，忽然成为整个妖界炙手可热的存在；原本精心编织的网，想将昱一把网住，轻易被揭穿。这世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有的只是漫天不辩真伪的模糊，但他对昱的感情始终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仿佛是害怕昱会忽然改变心意，彻忍不住将昱拉进自己怀里。
隔着衣衫，昱觉察到彻情绪的变动，忍不住双手揽上他的后背，安慰他自己就在这里。就在这时，柘出现在彻和昱的身后，眼前的一幕将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似被撞见糗事的是柘，从未见过两只男妖如此亲密的他，一时间窘到脚趾头发麻，明明想挪开步子，身体却像被控制了一样走不动。
昱瞥见柘的表情，赶紧从揽着彻的背，换成友好地拍了拍，然后“自然”地推开怀里的彻。
察觉出昱的僵硬，彻回过头来，正对上柘震惊的表情。
彻笑了笑，索性将手搭在昱的肩膀上，动作自然，好像理应如此。
柘咽了咽口水，尔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抛弃她的？”
彻好奇：“谁？”
“韵。”柘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她啊？”彻抿嘴笑了笑，扭过头来看了看昱，“你想见她吗？”
“不是我想不想见她，而是你为什么会跟自己的好友……你不是说过，韵是你此生所爱吗？你的爱就这么随意？”柘的语气有些发急，他担心彻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你看到的也不全是真实，再者，我和韵之间的关系，与你有什么相干？”不知道为什么，彻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快。
彻的身旁曾有许多女伴，而这些女伴也都几乎有着为数甚众的追求者，可他并不介意。然而昱不同，他有种，珍爱的美好被别的妖所觊觎的烦闷。远的不说，颂的公然表白，他虽没明说，但心中焦急，只盼昱能永不理会颂才好。
柘皱眉望着彻，许久后淡淡说到：“她可真是瞎了眼。”
彻胸中一股无名火，正无处发泄，眼看着被柘点了个正着。
彻正要反击，昱伸手拦了拦。
“韵是我的表妹，她跟彻有婚约，多谢你挂念。据我所知，韵很满意目前的状况。”昱认真道。
柘并没有怀疑昱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相信眼前这只，疑似跟彻有着某种不寻常关系的男妖。
“随便吧，只要不骚扰我和妹妹就可以。”柘也有点觉得自己僭越，韵已经成为彻的未婚妻子，他何必去问？就像彻说的，有何干系？
柘离开后，彻忍不住搂着昱的腰，将头抵在昱的额头上。“他们对你的关心，时常让我感到害怕。”
昱对这种亲近的行为一开始还有些扭捏，但听到彻的话，又不禁问到：“他们是谁？关心又为什么会让你感到害怕？”
“先是颂，然后是柘。是啊，为什么呢。他们若想害你，我会感到愤怒，可他们关心你，却又让我感到害怕……”彻抬起头来，有些自嘲地笑道。
“他们的关心并不会改变什么。”昱抬起手来，放在彻的脸上。他选择了彻，便会让他放心。
“我知道，我知道的。”彻的手掌覆盖住昱的手背，闭上眼睛点点头。他相信昱的话，可他也相信，颂或者柘若有不择手段的勇气，他的地位也有可能受到威胁。
“这个月圆之夜后，我将有十三天时间处于女妖状态，眼看着快要接近半个月。”昱忽然说到。
“关于变成女妖这件事，我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也告诉自己，一场葬礼将昱送走，留下的将是韵，可是心情总跟想象的不一样。”昱摇了摇头。
“我有着女妖的身体，偶尔也会有女妖的直觉，可却没有女妖的过去，也没有做好面对未来的准备，这让我觉得自己是只身心不平衡的怪物。”昱的表情有些落寞。他从来没跟涂或者缇，也没跟彻提起过这些，独自承受并不好受，或许拖到完全变成女妖那一天，情况会有所不同？
彻用大拇指在昱的脸颊上蹭了蹭。
“你不是怪物，你就是你，无论未来变成什么样的女妖，哪怕从未转变，你也始终是你。有没有拥有女妖的过去有什么关系？那并不会改变什么。你不用独自准备，因为我会跟你一起面对。”彻言语真诚，听得昱颇为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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