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疯狂购物,沉闷的公车因为我们显得有些嚣噪。电话的震动把我从热烈的讨论中拉出来。是端木,大概是知道我要回家了提前问候我吧。“喂,说话,怎么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脑中闪过一个影像,是他?不,不会的,不可以!“他恋爱了,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听说刚认识不久。”“什么,不会的,不可以,我不相信!”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我疯了一样对着电话大叫,公车上的人都惊呆了,身旁的同伴被吓得不知所措,一直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啊……”我不顾一切地狂叫不止。此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心被绝望与痛苦撑破,碎裂开来,释放了我小心隐藏的寂寞,委屈,辛酸,思念,折磨,错?寞?我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天塌了会怎样,但这一刻我的天塌了。我疯一样跑下车,不顾苍白的天,不顾路边惊愕的行人,不顾身后不安的同学,对着我破碎的世界尖叫,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我怕,怕梦醒时我会溺死在这梦里。
“啪”一道闪电划过我的头顶,天因我的叫声裂开一道口子。大家都吓坏了,只有我忘记了害怕,脑中不断浮现起那些记忆的碎片。
第一次见他,我迟到了。急忙冲进教室,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还以为自己太匆忙走错教室。从那天起,我就记住了他。不爱说话,小眼睛,安静的侧脸。
“刷”脑海闪出灰色的画面。“大叔”的父亲病了,他每天带块蛋糕给“大叔”,却还冷冷的说:“我吃不下了,给你吧。”从那天起,我认识了他“冷冷的善良”。
“刷”和同伴们开玩笑打赌,同桌借机帮我告白,他却宛然拒绝。从那天起我知道他的心里有个她。
“刷”“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突然的问题让我头脑一片空白。那天晚上,他牵了我的手。
“刷”他从我的课桌旁走过,假装不经意丢下一条悠哈奶糖。
“刷”“分手吧,我只想知道和不喜欢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刷”“刷”“刷”……
无数组镜头闪过脑海,头像是要裂开一样,越不想记起,画面越是清晰。我痛苦地呼喊,绝望地咆哮,像怒吼的野兽。茫然,不知所措。继续漫无目的的奔跑,任暴雨前的狂风将我吞噬,掩埋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我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不断地喘息让我迷失在时间与空间的交错点,身陷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
回到画室,身心俱疲的我还是无法平静。眼睛似乎已经失去知觉,只是不停的流泪。六个月的煎熬已经把我逼向崩溃的边缘,支持我一路走来的信念顷刻间碎得彻底,终于,我也彻底堕入了无底的深渊。我竭尽最后的力量嘶喊,我受够了这死寂的画室里无尽的孤独。我用尖利的叫声将自己撕扯得粉碎。
“怎么了,怎么了?”寻声赶来的同学和老师望着我惊慌失措。
“没事儿,就是失恋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出息。”
“好了,好了,散了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
人群渐渐散去,耳边的最后一句话却始终弥留在记忆里——亲爱的,也许那并不是爱情。
银手环
一、初始
银质的手环,两个圈圈相互扣着,相互疏离,又密不可分。而将这两个银环紧密联系起来的,确实一个小小的环扣,缀着两个小巧精致的花型铃铛。
这是他送给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是他用做了一个月苦力的时间换来的。
那一天还下着滂沱大雨,她的心也随着漫天密布的乌云而变得郁郁寡欢。
“这样大的雨,或许他不会来了吧……”她低声呢喃着,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桌上放置着的生日蛋糕上,眼眸又黯淡了几分。
虽说是约好要为她庆祝生日的,可是这般大的雨,还伴随着狂风漫卷,连新闻里都告诫大家要小心出行呢。他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即便能理解,但是感情上仍是觉得遭受了冷落。心酸的感觉,就像一杯苦涩的柠檬酒,差点让她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等久了吧。”朗朗的笑声蓦然间响起。她急切的转过身去,果真看到了他灿烂如阳光一般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着,尽管难受还未完全散去,但心底却是真真实实的雀跃起来,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她以为这么大的风雨,他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你的生日,我怎么会不来。”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看着她如花一般绽开的笑颜,心里甜得像装了蜜糖。“瞧瞧,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喜欢么?”
她低下头,看到已经被他套在她手腕上的那条银制手环,心里有着不可抑制的欢喜。再抬起脸的时候,雪白的颊边已经染上了桃花般艳丽的色泽,望着他的眼眸里,满满是感动和爱恋。
“我很喜欢,很喜欢。”紧紧贴在他的耳边,她低下眼眸,微微翘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遮住了脸上甜蜜而羞涩的笑意,不断的轻声重复着。
但更喜欢的,是你。她的心,悠悠的为她补上那句未完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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