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的选择？！”他暴躁地重复了一遍，手臂上血管凸出，“你明明有很多选择！当时，你可以把那件事告诉我，然后我自然会想办法处理！我根本就没犯错，我什么也不害怕，什么也不在意！大不了我就报警！如果实在要保全名声，我也可以自己去揍他一顿，然后把照片抢回来！用得着你这样当暗夜骑士保护我吗？！”
她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他，坦然面对他的怒火。
“对不起。”她说，“我最不想令你难过。”
克里斯蒂亚诺疲倦地揉了揉脑袋，努力恢复冷静，继续吃饭。
“这一切本来不必发生，你也根本用不着杀人。”他冷冷地说。
安娜低垂下眼帘，沉默良久，终于摇了摇头。
“不。”她否决道，“只有他死，才能确保你不受伤害。我不会冒一点风险。你确实说对了……为了你，我不稀罕任何代价，宁愿对不起全世界，我就是这么自私。而且，对于一个意图伤害你的人，我想我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恨不得再杀一次。”
他顿住，瞬间更生气了，怒不可遏地瞪着她，胸口上下起伏，满脸通红。
“你——”他的手开始发抖，直喘粗气，“你说点正常的话好吗？我根本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爱我，我已经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努力找借口忘了这件事，你非要这么过分不可？！见你的鬼去吧！你这魔鬼疯子！”
话音一落，克里斯蒂亚诺红了眼睛，看上去委屈又无助。
安娜突然感到心定放松，莞尔一笑。
她想，他的内心那么柔软，他是摆脱不了她的……就算他想逃，她也一定能抓住他。
“你笑什么？”他怒斥道，“你觉得很有趣？”
“不，不。”她赶紧摇头，把手搁在他的膝盖上，“我只是想说，那家伙真的是个死有余辜的败类，如果你了解他，你绝不会为他难过。你没必要有任何负罪感。”
克里斯蒂亚诺冷笑了一下：“这根本不重要。就算他是个好人，只要他危害到了我，你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她讪讪地低下头，无法否认。
见此，克里斯蒂亚诺脸色一沉，径直起身。
“训练要迟到了。再见。”他头也不回地说。
她赶忙跟到他身后，在门前拽住了他的手臂，迫使他直面她的脸。
“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无法原谅我，你也有很多选择。”她一字一句地说，“报警抓我，告发我的罪行……你若不忍心这样，也可以和我分手，把我赶出去。”
克里斯蒂亚诺懊恼地扭过了头，仿佛正隐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憎恨热情，憎恨爱情造成的灾难，悲怆急涌而上。
他以为命运的锁链不复存在，新生的路是走向温柔的甜蜜欢笑，结果竟又是酒神的毒。
为什么百转千回，他又被置入了这种奇怪的境地中？他的爱情究竟受了什么诅咒？
他怨恨残酷的宿命，怨恨他激狂暴烈的恋人，可是更怨恨自己的羸弱无力。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安娜追问道。
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回答，嘴唇咬得紧紧的。
“你做不到？”她又笑了。
他闭紧眼睛，过去与现在交织于脑海中，各种画面的碎片在紧闭的眼帘上跃动，模糊了记忆与真实。
然后，他确认了真实——什么都被搞砸了，而这次是人为，不是命运弄人。
他恼恨不已，自言自语道：“我讨厌这样……”
“怎么样？”
克里斯蒂亚诺久久地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他咬紧牙，愤怒的声音从口中喷薄而出。
“为了我，你非得做些可怕的事，做个可怕的人。”他无奈又烦恼，越说越激动，“而我不止完全阻止不了你，照顾不好你，还非得扭曲我自己的道德，背弃我受到的所有教育，拼命为你，为我自己开脱！因为我爱你！”
她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飘飘地说：“那就不要爱我。”
他攥紧拳，向她报以接近仇恨的目光，气急败坏地咆哮道：“是的，我做不到！”
安娜霎时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轻快地说，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你说过你不介意——不，事实上，吸引你的就是这样的我，一个为你痴狂的魔鬼疯子，一个以你为道德和信仰的人，对吧？”
沉默再次降临。
克里斯蒂亚诺一言不发，眉头紧拧在一起，目光恍惚地浮动在痛苦的挣扎中。
而后，他猛然沉下脸，立刻拉开了她的手。
“我讨厌这样。”他恨恨地重复，“这很病态……我们的关系很病态。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一种浪漫，甚至之前就连我也喜欢这样……我以为只要我们相爱，什么事都不重要。但是，不，这根本不正确，对你也根本不好！”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事实上，本来一切的确很好，很圆满，是我偏不知足，还全搞砸了……现在，我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祸害，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存在就是对别人的祸害——”
她忽然拽住他的脑袋，强硬地吻了他。
克里斯蒂亚诺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以后，赶忙气恼地回避挣扎。然而，她的力气出奇的大，一时之间竟由不得他顺利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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