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如教了她们这么些时日，也将这些个名门大小姐给教出了规矩来。
还未等她开口，只见她们每一个都低眉顺眼地看着地面，等待着裴清如发话。
见此，裴清如倒是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你们都练得差不多了，本宫打算过几天，带你们出去，替普通老百姓免费地进行治疗，顺便看看你们的水平。”
裴清如话音一落，那些个小姐们面面相趋，不乏有暗暗期待的姑娘。
……
裴清如挑了个好日子，命着暮色雇了几人，在城郊搭建了一个小棚子。
她又命人，在城中传出消息。免费为老百姓看病。
老百姓平日里的小病小痛都不舍得上医馆去看着，就舍不得那点银两，如今一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是蜂拥而来。
很快，那一日，那个小棚子前就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来看病的老百姓，他们推搡吵闹着，一时间竟然也看不住身上有什么毛病。
裴清如自然不可能让她的计划变得一团乱，她朝着几个侍卫使了使眼色，那几个侍卫当即上前，大声地吼道：“好好排队，不要捣乱。”
侍卫的口中虽然没有夹杂着威胁之语，但他们紧绷起来的凶狠面色以及手中亮堂堂的大刀，无一不让这群普通百姓望之生畏。
他们也不敢再胡闹，一个个规规矩矩地排成了一列，倒是井然有序起来。
裴清如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怂得像一只只鹌鹑，不由得轻笑出声。
果然，有时候武力反而能够适当地解决一些棘手的麻烦事情。
自从上次的临安之乱之后，裴清如和陆佳瑛之间那种相看两相厌的仇视关系已经烟消云散。
陆佳瑛遇见裴清如时虽然还会刻意夹枪带棒地讽刺两句，却没有了过去的那种恶意，就好像只是好友间的相互调侃打趣罢了。
这一趟训练手下那群女子医者，裴清如毫不客气地将熟悉医术的陆佳瑛拉了过来，让她陪着自己一起看看。
陆佳瑛嘴上不情不愿得，却也乖乖地如约而至，早早来到小棚子前帮忙。
“辛苦陆大小姐了。”裴清如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看着陆佳瑛正翻看着医书，忍不住出声说道。
陆佳瑛一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却没有答话。
裴清如早就适应她这幅性子，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
随着那一群女子医者都齐齐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做足了准备。
这一场免费医治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裴清如没有靠近这一群徒弟，只是站在远处，远远地旁观着。
这一下下来，她就看出来了很多的情况。
有些大小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也见不得脏污，一看见眼前一双脏兮兮的手，就迟疑着也不敢亲自上手把脉。
而也有些小姐性格温婉，饶是面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情况的病人，也是耐心温和地询问着。
如此一来，她们之间高下立现。
医者医德，至关重要。
裴清如则将她们的表现一一收入眼中。
裴清如正细细地端详着那一批女子医者各自的动作神态是否到位之时，就远远地看着暮色快步走了过来。
见暮色一脸急切的模样，裴清如有些吃惊，赶紧问道:“何事？”
暮色一向沉稳，裴清如倒是极为难得地见到她这幅神色。
“娘娘，李太医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暮色微微喘了一口气，赶紧开口道。
她深知这件事不宜声张，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裴清如耳旁说道：“李太医说，那个药人孩子已经清醒过来了。”
这个清醒自然不只是表面的意思，而是指那个药人孩子已经恢复了意识，不再为身上的毒素所控制。
暮色这些日子见裴清如和李太医没日没夜地研究着如何褪去药人身上的毒性，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
她知道，这对于裴清如而言相当重要。
因此，一接到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她便赶紧跑过来通知裴清如。
裴清如也又惊又喜，高高地扬了扬眉，目露诧异。
“他们现在何处？”
“已经在凤鸾宫的偏殿候着了。”暮色也兴冲冲地回应道。
“行，我们现在就回去。”裴清如激动得难以自已，急急忙忙地说道。
另一侧，陆佳瑛也注意到她们主仆二人激动的神色，微微探了探头，一脸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清这么高兴？”
裴清如也顾不上同她解释太多，直急匆匆地说道：“之后再同你解释清楚。现在，你在这帮着本宫照看她们，等本宫回来。”
毕竟这一群小姐也是打头一回医治人，技术更方面都不成熟，如果有陆佳瑛在这里盯着，也可以防止意外发生。
“你们在这里好好练手，一出现异常情况，立马让陆佳瑛来处理，如果实在严重，再通报给本宫。”
裴清如实在不放心她们，临走前又叮嘱了这么一句话。
“是！娘娘。”那一伙小姐都侧头看过来，齐齐应道。
说完，裴清如就随同暮色，上了一旁的马车，扬长而去。
……
凤鸾宫的偏殿中。
李清离正捧着茶杯，自顾自地饮着，一双眼却一直盯着那个坐立不安的孩子。
裴清如赶过来时，先是同师父打了声招呼，目的就落在了一旁看着与常人无异的孩子身上。
从外貌五官上来分辨，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之前那个遍体剧毒的药人。
现在的他，身上的毒素基本褪去，皮肤上的青灰也随之褪去，一双眼中的血丝消失了。
不过，有别于普通的孩子，他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黑黝黝的眼睛里是一片畏惧与茫然。
他坐在那儿，很明显坐立不安，面色憔悴得吓人。
这是大病初愈后的状态，裴清如身为医者，也有这么个意识。
“他身上的毒完全排干净了吗？”裴清如激动地看着那个孩子，反而让他更加得拘束，兴冲冲地问道。
“全部排干净了。”李清离点点头，口中说着肯定的话语，面色却相当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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