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兴城伯府景浩的船。船是景浩的不假,可当时出事儿的时候,景浩正跟一帮子亲朋好友在博望楼上赏月看烟花呢。景浩有足够多的人证,而且这些人证还各个不简单。当然,景浩若是要杀人抛尸,完全没必要亲自动手,所以这不在场证明有等同于无。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将景浩联系起来的情况下,仅靠一艘船就抓景浩,简直难如登天。
封俞时倒是没把景浩当回事儿,以镇远侯府的权势不断施压,可人家兴城伯景英杰也不是好惹的啊,转头就找了定远侯柳承志帮忙。一边是镇远侯府,一边是定远侯府,刑部一个也惹不起。在京都中枢当官,啥都好,就这一点不好,一旦碰上权贵间的案子,各个衙门都要头大如斗。
白昂不在,自然以苗霖为首,见大家都不说话,苗霖绷着脸说道:“诸位,封礼的案子影响甚大,整个京城百姓都盯着呢,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破案才行。”
石耀峰心中颇为不屑的冷笑两声,说得好听,谁不想尽快破案呢?关键是你有线索都查不下去啊,兴城伯府那边摆明了不信任刑部,怕里边有猫腻,到现在景浩都是闭门不见,刑部连问句话都问不到,你说这案子怎么查?
“苗大人,此案若想破,关键还在景浩身上,得先能见到景浩才行啊!下官倒是有个建议,你看.....要不要请张小公爷帮忙,小公爷若是去的话,兴城伯肯定不会拒绝。”
话音刚落,苗霖便神色一紧,眼睛一眯,很复杂的瞄了石耀峰一眼,“石大人,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吧?小公爷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做这种粗活呢?再说了,他只是挂职捕头而已,东府与定远侯府又是什么关系?小公爷负责此案,恐怕无法让人信服吧?”
“谁不信服?只要案情大白,正觉确凿,谁能说出什么来?”石耀峰淡淡一笑,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樊修赞等其他刑部官员全都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插嘴。其实这些官员心里都清楚,这两位侍郎大人各自有着不同的目的。石耀峰大人可是东府的人,自然向着东府说话,而苗大人是内阁扶持上来的,当然不愿意让东府小公爷插手。说到底,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凶杀案,而是内阁六部与东府之间的权力之争。
苗霖与石耀峰相持不下,偏偏白昂到现在还没来,连个拍板的人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锦服公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嗨,诸位大人好啊,没想到今个一早大家都这么积极啊!”锦服公子进屋打个招呼,也不管众人是什么眼神,自顾自的找了张空椅子坐了下来。
苗霖脸皮抽搐,整个人有点晕晕的,张小公爷怎么来了?这可是刑部议事的地方,你就算是东府小公爷,也不能说进来就来吧?这里可不是你家东府小跨院。心里不爽,可张戎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苗霖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淡淡的问道:“小公爷,大早晨的,不知你来刑部是为何事儿?”
“哦,忘记说了,本公子想去敛房看看封礼的尸体。苗大人,你有所不知,昨夜本公子的好友郭威也在博望楼,他跟封礼也认识。说来也巧,景浩的船也是从郭威手里买来的呢,这不,郭威怕惹上官司,便委托本公子查查此案,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话说到一半,暗中打个手势,柳薰儿笑眯眯的掏出一块腰牌在众位大人面前晃了晃。牌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赏金猎人。
苗霖差点没气蒙了,偏偏还说不出话来,人家作为赏金猎人,接点民间委托,你刑部还能阻止得了?只是,张二钱真的太能扯了,郭四郎昨夜更景浩一起吃饭是不假,可刑部什么时候怀疑过郭四郎了?刑部理都没理郭四郎,郭四郎却自己吓自己,生怕惹上案子,还委托张小公爷来查案。
真他娘滴,还能不能再扯一点了?这要多无耻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苗霖真想将张戎轰出去,可他知道这么做没有用。石耀峰跟樊修赞跟张戎私交甚好,出了门,这两个人总有办法带着张戎去敛房。
阻止已经来不及,苗霖只能闷闷不乐的怪笑一声,“呵呵,有小公爷帮忙,倒也不错。但愿小公爷能查案顺利,早日得到真相,这样我们刑部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张戎站起身,嘴角翘了翘,“借苗大人吉言了,只要没人从中作梗的话,本公子相信,不出半个月,案子一定能破的。就怕小人作祟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苗霖头皮发麻,张二钱这张嘴还是犀利啊,简直是一点亏都不吃。说小人作祟,这摆明了就是暗有所指,敲打他苗某人呢。
不久之后,张戎一行人就来到了敛房。由于封礼身份特殊,所以尸体独自放在了一个房间里。之前在岸上也观察过封礼的尸体,多少了解一些,不过近距离检查后,又是另一番感受。封礼不仅身体有瘀伤,左侧肋骨也有些坍塌,根据张戎的推测,应该是被人重拳或者膝盖击中,重击之下,肋骨断裂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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