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帝被场中的吵闹惹得烦躁无比,已经准备下决定了,看到李默的动作,也惊讶地抬起头来。
孔雀知的心脏啌啌跳个不停。明知道这时自己帮不上什么,只能用力揪着裙角干着急。
李默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全民公敌的一天。这人品混得,还真够差的呀!
左手抬起,按住右臂。而后,慢慢地将袍袖捋了起来。
他的整条右臂,都呈漆黑之色。袍袖捋到肩窝,将套在右臂上的黑丝手套完全显露出来。左手五指灵活地细捻着,将黑丝手套的边缘抻平。这样才能看到,黑丝手套的边缘,是绣有一行蚊子般小字的。
金帝的目光缩了缩,“腾”地站起身来,以不容置疑的声音喝道:“李默,你随我来!”
李默“唰”地放下袍袖,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随金帝向后殿走去。内殿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多人的心头已经升起不祥的预感……
……
内殿再向里走,就是老皇帝的闭关的后殿了。金帝临行前,还向孔雀知打了个眼色,结果孔雀知也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随李默一起来到的后殿之中。
这里只是个小间,一侧的墙壁摆置着挺大个书架,上面摞着许多的纸制、丝帛的书藉,还有些被抚摸得光滑无比的玉简。
金帝自顾来到书架前,闷头翻找起来。不片刻,就找到一块有如砚台的东西。脸上浮现出崇敬之色,这老皇帝先将砚台摆在书架的某个空格处,然后慢慢向其中注入法力。
砚台骤然闪亮,道道灵光射出,在上方交织形成了个立体的大金父神形像。
这个大金父神尚处中年,左臂的袍子撩起,就见他的小臂上也套着个和李默那只一模一样的黑色手套。
这砚台灵光父神相具体而微,凝神去看。竟是连袍子上的纹理都清楚无比。
大金父神先跪倒行三拜九叩大礼,表情虔诚肃穆。孔雀知见状,也连忙跟着磕起头来。李默暗翻白眼。也跟着跪倒,咚咚磕头。这次磕头,倒算是他磕得最真心的一次。毕竟大金父神还是挺够意思的,送了他那么多的好处。
磕完头。金帝才寻了个蒲团坐了,又示意李默坐到他的身前,孔雀知小意坐在金帝身边,感觉到金帝的心中可能很不平静,还很“现代情侣”地抱了他的手臂。
金帝的神色确实有些怆然。目光停在李默的右臂上,道:“李矿长,可否将你的手套借我一观?”
李默先将手缩进袖子,以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手炮。这才将薄如蝉翼的黑丝手套摘下,递了过去。
金帝颤抖着手接过,细细摩挲起来。尤其对手套边缘那行小字,看了又看。
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微笑,他叹口长气。道:“果然是父神之物。这东西除了历代金帝,是没人见过的,可做不了假。而且和典藉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李矿长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只手套?圣山祭吗?”
李默道:“皇上圣明,正是圣上祭,父神残念赐与我的。”
他将这只手套拿出来渡劫,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底。当时如果没人能认出这只手套的来路。他当时捋袖子的结果就应该是准备开打了。而今这老皇帝既然认了出来,他便有了几分把握闯过这次的难关。
金帝惊讶道:“父神残念。曾单独和你说过话吗?”
李默点头道:“说过,而且说过很多。”
金帝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连忙追问道:“那父神残念,有没有提到过朕?”
提你干啥?你谁呀!李默暗中腹诽,脸上却一本正经道:“这个父神残念倒是没有主动问过。不过看到我一个外乡人竟来参与了圣山祭,父神残念因之才问了一句:今帝何人,没想到竟也有如此的心胸。”
他个老外参与进了圣山祭,当然和当今皇帝没一毛钱关系。不过老皇帝仍然极为兴奋,好像李默就是他扔进圣山祭里的一样。
又追问道:“那李道友有没有和父神提到过朕的致绩?有没有说过今日之大金?父神又是怎么评价朕之功过的?”
李默被追问得一愣一愣,瞟到孔雀知祈求的目光,还有老皇帝那殷殷期盼,好像小孩子等糖吃的模样,他心下也有些恻然。
这老头在理智上应该也明白,自己的阳寿将尽,冲元婴不可能有什么希望了。而他又和普通的老头不大一样,身为皇帝,需要承载的东西要多得多。尤其他并没有将大金经营得怎么样,心里难免惶惶,有种不敢去见列祖列宗的愧疚之心。所以,他特别地希望能够得到先祖的认同。
就算那只是父神的残念,但其思维方式,肯定是和父神相似的。得到了父神残念的认同,自然也就相当于得到了父神的认同。
至于死后去魂界继续修行,再从底层做起,对他这等一代帝王乃至大多数金丹以上修士来说基本是全无可能的事情。估计真到了死掉的那天,他会直接消散掉自己的净魂吧。
人之将死……那就说两句好听的吧,总之也不花钱!
李默暗叹一声,有意皱起了自己的眉头,道:“不瞒皇上,如今的时局,您从政以来的大事件,包括全国普及种植灵谷,还有甘愿投靠妖族的事情,我都和父神残念说了……”
老皇帝愣了愣,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脸色稍黯,问道:“那父神残念怎么说的?”
李默道:“父神残念久久无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皇上是个好孩子!”
老皇帝愣住,眼圈有些发红发热。轻咳一声,手都不知向哪里摆了。直到被孔雀知抓住,才颤抖着声音道:“父神能够理解朕,能够理解朕呀!”
所谓旁观者清,孔雀知暗暗递给李默个感激的眼神,估计她是清楚李默在胡扯的。老皇帝实际上也不见得就不清楚这是在胡扯,但他恐怕更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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