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柏老哥，您……这是？”沈老爷子不解询问。
若换成一般的医生，沈老爷子肯定会发飙，什么意思啊？给我诊完脉就叹气？老-子要死了是吧？
但此时，面对的是柏三爷，沈老爷子气不起来。
柏三爷摇头道：“让孩子们先回避一下吧。”
“柏爷爷。”沈落霞一下没忍住，近乎于哀求似的说道：“我能跟您单独聊聊吗？”
柏三爷看了沈落霞一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好孩子。”
随后摇头又道：“我也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有些话呢，我必须要讲出来，活到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早已经料到很多事情，包括生与死，当然，还有很多遗憾和悔事，如果你仅仅只是为了孝顺而隐瞒的话，我不能说你做错了。但也许将来你会后悔，你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柏三爷的话说的云山雾罩，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但沈落霞也不是笨人，她只不过是身在其中，看事物的时候并不透彻。
她担心的是爷爷知道了噩耗，会想不开，会难以接受，但她从来没想过爷爷会不会有什么遗憾没去做完？
如果告诉爷爷这个噩耗，他心里也许难以接受，但至少还有时间在闭眼之前，完成一些该做的事情。
老人家的心思，年轻人是不明白的。
但此时，柏三爷的提醒让沈落霞恍然大悟，也许，自己的隐瞒，确实是有点自私了。
沈落霞鼻头一酸，眼眶一红，捂着嘴转身离开。
其余的人也纷纷退去，包括柏三爷带来的两名徒弟，房间内只留下了两位老人。
等人全部离去后关好门，沈老爷子的脸色也沉寂了下来，目光直直看着柏老。
“柏老哥，是不是我的病情很严重？”
“非常严重……”
※※
片刻不久，沈老爷子召回了子女众人。
沈落霞明显补过妆，但眼皮微肿了一点，似哭过。
“你们呐！”老爷子看着这儿孙，指着他们叹气道：“要不是柏老哥跟我说实情，你们是不是打算等我两腿一蹬，跪在我坟头说实话啊？”
“爷爷。”沈落霞泪水一下又涌了出来。
“爸！”沈国安微微摇头：“我们这不是担心您难以接受嘛？”
沈国江也点着头：“我们也不是故意骗您。”
唯独沈落霞那姑姑沈丽没有出声，她在一旁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题。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活了大半辈子，这点事情我想不通吗？”沈老爷子斥责道。
说真的，沈老爷子一开始也想不通，但毕竟是老江湖，很快他就没那么纠结了，反而还要感激柏三爷，因为柏三爷说的对，他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去完成以前没做的事情。
比如跟京城那个老家伙和好，面子是重要，这点不否认，但是，如果等到两腿一蹬还跟那老家伙闹别扭，以后在下面相见了，估计也不开心。
而且这么大的人了，即便没得这么病，也多多少少寻思过生与死的问题。
“柏爷爷，您能不能救救我爷爷？当时御医堂发消息说，只要找到御医老怪，就能够救我爷爷的，是不是真的？”沈落霞恳求的问道。
年轻人，对生命的渴望永远高于老人，哪怕他们从来不知道‘生命诚可贵’这几个字的核心意义，但年轻人的朝气，年轻人对未知事物的向外，都决定了他们对生命的渴望。
所以，即便沈老已经没什么治疗的渴望，沈落霞还依旧要博一线生机，哪怕这条生机虚无缥缈也好，只要是有点希望，就奔着希望而去。
柏三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深深地看了沈落霞一眼，点头道：“是。如果御医老怪能出手的话，应该可以给你爷爷治疗，续命。”
“御医老怪？”沈老在一旁疑惑道，这个称呼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柏三爷笑了笑：“就是虚灵老师。”
“他？”沈老一脸哑然，虚灵是谁啊？那可是京城近卫的总教练，道号虚灵，真名没人知道，算辈分的话，柏三爷都是他徒弟。
“虚灵老师现在怎么叫这个称呼了？”
“开创御医堂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改了名。”柏三爷也没有多说，摇摇头道：“不过老师十五年前失踪了。”
“失踪？出事儿了？”
“不知道什么情况，知道的很人少，听说老师去了一趟南方，然后就出国了，谁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主要是根本就联系不到，也不知道老师现在是生是死。”柏三爷摇头。
“柏爷爷，那还能不能找到他呢？”沈落霞插嘴连问。
“难，难于上青天，御医堂这十五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可以说整个地球都翻了一遍，只要是我们国家能够去的地方，都算是找遍了。”
沈落霞一听这话，美眸瞬间没了光泽。
柏三爷的这句话，虽然不能代表那个御医老怪死了，但也跟死了差不多，连御医堂这种高密组织都找不到他，还有谁能够找到他？
还有谁能够……
忽地，沈落霞想起了那个烟鬼。
想起了她自己的判断，说不定那个烟鬼真的就跟御医老怪有关系。
当然，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忄生很小了，不过，有这个可能，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落霞，你想到了什么？”沈落霞这升起希望的表情，很快就被旁边的沈国安给捕捉到了。
“爸，我想到了可能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找到御医老怪。”
“谁？”不止沈国安一怔，旁边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是我在火车上认识的一个人，我感觉他跟御医老怪有点关系，说不定是御医老怪的徒弟。”
柏三爷一下来了兴趣：“那个人多大年岁？”
“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沈落霞并未隐瞒。
柏三爷思忖了几秒后，摇头道：“虚灵老师从不收徒，更没有理由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你是怎么肯定他跟虚灵老师有关系的？”
面对柏三爷的询问，沈落霞回答：“我并不肯定，只是一个猜测，因为他会武术，也会医术，并且是从国外回来的。”
柏三爷一听这话就笑了，敢情只是这几个原因啊，这并不能代表什么的，国家解放之前，有很多高手都去了国外，偶尔回来一两个又会武术，又会医术的人，实属正常。
虽然柏三爷不信，但沈落霞还是想赌一把，女人通常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要找到那个烟鬼，一切都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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