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连二娘自己也十分纳闷，不过是两样食物相冲罢了，对自己的影响并不严重。素心这般耗费心力，到底所图为何？
不过赵德昌一语道破了事情的真相，“若你将那些南瓜饼全都吃了，又或者我不曾替你请大夫呢？”
二娘不得不承认，若真是如此，或许自己要一直等到病情严重了，才会发现。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心情烦闷而请大夫的。赵德昌也不过是关心则乱，歪打正着。
赵德昌见她不说话，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出了关雎馆的大门，他的脸便沉了下来。
上回听说绿云和素心来找二娘嚼舌根，他心中便暗自留意。只是这几日事情太多，倒是将她们忽略了。不曾想，她们竟是有恃无恐起来了。
赵德昌又想起上次二娘被陷害的事，说到底，还是他不曾将二娘护好。
可是素心和绿云是官家赏赐的人，并不能随意处置。赵德昌想了想，便将张旻叫了来。
张旻听他将事情说了一遍，用一种略微有些奇特是目光瞧了他许久，才问道，“三郎，刘二娘于你这般重要？”
赵德昌一愣，“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子惠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虽然并无什么雄心大志，但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也太过窝囊了些。”
张旻闻言却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那两个女子是官家所赐，若是刘二娘身上也有官家赐下的身份，自然就不必害怕她们了。三郎你何不去为她请封？”
“请封？”赵德昌这回着实吃了一惊，“元弼，你怎的……这到底不合规矩，将来我的王妃若是进府，这岂不是在打她的脸面？何况这等事，官家也必不会应的。”
张旻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不过他这么说，自然是考虑周全了的。说这话，原就只是为了试探刘二娘在赵德昌心里的地位，便是不成，也不会怎样。
“此事有利有弊，端看三郎你如何取舍了。”是规矩重要，还是心爱之人重要。
赵德昌听了之后，倒是安静了下来。官家原本就不满他独宠二娘，这个请求大约是不会允的。但这样却能够让官家瞧见他的决心。既能避开夺嫡的风波，也算是给别人看看自己对二娘的态度。
想到这里，赵德昌便立刻进宫，去向赵光义请旨。
结果可想而知，赵光义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将人赶回府里闭门思过了。
赵德昌自幼乖巧懂事，唯一一次反驳赵光义的意见，便是因为二娘。他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坚决的反对赵光义之后，心中那种爽快之情。似乎赵光义作为君父，给他带来的压力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也造成了他对二娘产生了一种十分独特的感觉。很多时候，付出的越多，便越是难以放手。为了这个女子，他第一次反驳了父皇，第一次知道，父皇并非是万能的。这种新鲜的感受，让他对二娘越发重视。
所以现在赵光义的反对，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甚至心里还在想，你不许，我就偏要宠爱她！
这种想法当然十分幼稚。但他现在不过是个十六岁的男孩，正是性情叛逆心思不定的时候，外面给的压力越大，他便越是要反抗。赵光义不让他和二娘在一起，他便越要将二娘宠上天。
……
这日赵光义又是在垂拱殿批折子到深夜，李德妃便领着人送来了宵夜。
“官家歇一会儿，用些汤水罢。”她柔声劝道，“虽说国事为重，但官家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赵光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脸上却仍是一片肃然。默不作声的喝汤。
李德妃见状，便试探着问道，“官家可是有什么难事？妾身听王继恩说，官家这几日都不曾好生歇息过。”
李德妃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的。她的确是向王继恩打听过，而这种无关紧要的消息，有关心皇上身体的嫔妃来打探，内侍们通常也不会隐藏，才能给这些嫔妃们送汤水讨好的机会。
“多事！”赵光义抬头看了王继恩一眼，斥责道。不过听着却并无责怪的意思。
作为皇帝，久居宫闱，除了大臣之外，几乎难以接触到别的人。但君臣之间，天生便有一层鸿沟，想要说真心话，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能够陪在皇帝身边，感情深厚的，反倒是这些太监。
王继恩作为赵光义最信重的人，有时候甚至连政事都会询问他的意见，可见其得宠，赵光义自然也不会因为他将这种事说出去，便责怪他。
果然王继恩笑嘻嘻的道，“陛下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小人自然是管不着，只好让娘子们过来了。”
赵光义闻言忍不住笑了，继而却又是一叹，“都不让朕省心，如何能去歇息？”
李德妃眼前一亮。官家当着她的面发牢骚，正是最好的机会，忙抓住机会问道，“可是有为难的事？”
赵光义想了想，此事便是让李德妃知道了，也没什么，便道，“还不是三郎，为了个歌女，便与朕闹了起来，说是要为那歌女请封！真是胡闹，宗室族谱，可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不成？！”
“原来如此。妾身想，三殿下定然只是因为年轻，不知轻重，这才会如此，陛下不必为此动怒。”李德妃劝道，“等他年纪大些，自然也就知道陛下的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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