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实际上，用绿云的话来说，“咱们初来乍到，这府里谁好谁不好，都并不知情，贸然出头，只怕会给人当枪使。日子还长着，何苦这时候出去招人烦？”
她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她和素心两个人在，因此毫无顾忌。素心也笑着道，“大节下的，还是让那位二娘子多过几日安生日子罢！免得人家还以为咱们联合起来欺负人呢！”
其实她和绿云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只是两个人到了陌生的地方，总会比从前亲近些。
若赵德昌身旁没人，这时候两人少不得就要争斗起来了。可既然有了个刘二娘，两人都是聪明的，自然不会自己内耗起来。万事等将刘二娘处置了，再说不迟。
这话两人虽然都没说过，不过心头是有了默契的。绿云此时听素心这般说，忍不住也是一笑，“你别这么说，那位刘二娘也是个美人胚子呢！真说起容色来，只怕比咱们还要好看些。”
“那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女子么？她懂什么？”素心嗤笑。这倒不是她自傲，似她们这等歌女舞姬，才艺便是吃饭的本领，从小便要学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要略通一二。
因此探听到二娘的来历之后，她便不很将对方放在眼里了。毕竟着实没什么可比。
绿云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思，不过她素来是能够藏得住话的，更不会让这等招祸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因此听了素心的话，也只是笑，并不做回应。
想了一会儿，她又道，“也是咱们姐妹的福气，这府里只得那刘二娘一个，殿下倒也是个长情的。我听说，大殿下和二殿下的府里，可是好几个人呢！她们才一进去，便闹得不可开交。”
虽然是担心的口气，却能听出来幸灾乐祸。素心便是一阵静默。她们一同进京的八个人，关系都说不上好，甚至隐约有些敌意——当然那都是老黄历了。不过也说不上对对方有什么担心的。
绿云自然也是如此，打听别处的事，只怕也是想要存了看戏比较的心思。不过这等事，着实没什么可高兴的，所谓兔死狐悲，虽然三殿下府里的女人不多，但他年纪本小，将来如何，还说不清呢！
再者，若只论府里没人的话，四殿下那里岂不是更没人？争论这个，着实没意思。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咱们如今是三皇子府的人，你也消停些，万一给人知道了，也是替殿下招不是。”还有句话素心没说。这几人虽是亲兄弟，彼此之间未必没有防备，万一叫别人以为这是三殿下打听的事，坏了三殿下的事，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不过见绿云毫不在意，她便也不劝了。绿云性子强，听说从前在家，便是长姐，当初被卖，也是自卖自身，只为了给底下的弟妹挣一口吃的。这样的人固然叫人钦佩，性子里却总有些掌控一切的意思。
从前在八个人之中，她便总是争着要做老大，所有人都听她安排。其他人也不知是不想惹麻烦，还是有别的顾虑，总之没人反对，也就这么过来了。所以绿云颇有些刚愎自用。
这个缺点，对素心来说，正是她拿捏绿云的地方，自然不会提醒她了。
因为打着看清府里形势的算盘，因此一直到正月十五，两人都十分消停，消停到了府里的人由一开始的兴致满满，到失望，再到暗中咒骂，最终将她二人遗忘。
正月十五，是二娘的十六岁生辰。
赵德昌倒是没忘记，说过要替她做生的话。一早起来，便叫厨房做了寿面来。
两人吃过寿面，赵德昌又要进宫。二娘便颇有些意兴阑珊。赵德昌见了，打趣道，“晚上我早些回来，带你出去看花灯可好？快别气了。在府里多看些书，也是好的。”
说到看书，二娘只觉得十分惭愧。一开始她兴致勃勃的，等学会了认字之后，对那些书便失了兴致，而今看的更多的，却是唐传奇和话本之类的书，图个打发时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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