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的来历并没有何言笑想的那么复杂，一直没被逮到，纯粹是因为“恰逢其会”。此人经常做的事，往往是挑在某些组织机构相互冲突即将引爆的节点，导致后续当事方顾不上找他问罪。
对于一个刺客来说，只要有些许空隙，就足以逃之夭夭销声匿迹了。更遑论，此人还与黑日真宗有所关系？
“陆长老，进行的如何？”
“劝说沈南星解放碧落吞天蟾，以使伏魔谷避其锋芒，老夫已经尽力协调。”
月明星稀，白云之巅。一团黑雾般的迷影，与一个道貌岸然的蓄须中年人，正与伏魔谷西南八十里峰顶协商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中年人双眼狭长，精光闪烁，似是锱铢必较：“千面，你我早有协议，我投效大黑主圣，但伏魔谷要完整留下。老夫实不认为，召开这么一个大会有其必要。”
“碧落吞天蟾，不，鬼母·朱绫夫人出世，需要不少补品。”
千面阴恻恻的声音，从黑雾当中传出，似是不以为然：“且不提你是否有能耐独自里应外合解开封印，鬼母要以人血献祭，以赎鳞主亡绝之恨。我等修为不足，可没有与它讨价还价的空间。”
“碧落吞天蟾当真那般强势？”
陆明不解道：“等到大会召开的那天，伏魔谷少说得有五六位了神通高人在场。泰皇洲可不比另外十二大洲，有你黑日真宗暗度陈仓的空间。”
“吞天蟾与大黑主圣的威能，届时你将有缘一见。再则。你不就是我们的一员？”
“哼，若非凤修篁那个女人不可信……”
陆明点到即止，相信前面也能明白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千面说道：“朝凰宫与邵九成走得太近，谁都无法保证凤来亭那位是否会与两头凤凰重修旧好。届时你伏魔谷地位危矣。但，你既如此偏袒伏魔谷，又何必投效大黑主圣？”
“呵，老夫投效大黑主圣，与伏魔谷有什么干系。难道古神荒他就不缺我伏魔谷的炼器之术？”
“唔……”
黑日真宗好歹也是一个大组织，定然需要来自外部的财资支撑，并不是说古神荒想打谁就打谁。特别墨渊玄鳞鲧一死，让黑日真宗未竟全功，就连侧反泰皇洲内的本土势，都无法做到过于强硬。
陆明长年游走于朝凰宫与沈南星两边，自然清楚自家的优势在什么地方。
黑日真宗很难在三大皇洲走上台面，少不了私下接触售卖物资。
既然古神荒答应陆明，等吞天蟾出关，能助他将修为提升到不逊沈南星。将来陆明也有了强力外援，跟沈家嫡系争起权来也更有底气。
完全是合则两利的买卖。
哪怕陆明有他自己的算盘，对古神荒来说亦然不亏。
一念及此，黑雾当中陡然飘出几张纸，上面留有几张惟妙惟肖的肖像，飞到了陆明的手里：“这几人屡屡坏尊上大事，应当已经到了泰皇洲，陆长老还当慎重留意。”
“……你要出手？”
“视情况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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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面顶上何言笑他们的时候，何言笑也盯上了千面。
而因初来乍到，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不能林妙真说啥信啥。但有这么一位泰皇洲的地头蛇当向导，何言笑着实求之不得。
何言笑想了一想，还是让楼玉琼把镜子借给简素，让她瞧瞧照了一朝林妙真。
当然他没有偷窥癖，仅仅是请简素看个大概，只要善恶立场没问题，就不必扒出人家祖宗十八代的情况来。
所幸，林妙真当真是一个谦谦君子，并没用大节恶行。此番小试牛刀，也让楼玉琼对这面镜子的用途大感满意。仅仅从功能性上来说，比起许多绝代神兵，都不差哪里去了。
琼妹觉得，何兄说的对。情报，就是第二生命！
于是，难得来一趟泰皇洲，何言笑干脆就请林妙真带着转上几圈，算是公费旅游，顺带了解诸般情况。
只不过都在伏魔谷跟朝凰宫周边打转，近期来往的高手越来越多，有点山雨欲来的架势。林妙真虽然是地头蛇，但走路时间久了也容易撞到鬼。
“妙真姑娘，你怎么总是不务正业……哟，想你堂堂灵素观嫡传，也有人前点头哈腰的一天？”
被人侮辱为姑娘，林妙真脾气再好，总不会对对方客气，望着迎面走来的黑皮光头，开口就是毒舌一条：“哪来的秃驴，眼睛瞎了还随口喷粪？”
“你敢骂老子是秃驴？”
“重点不是瞎了和喷粪吗？缨儿，他这是承认了？”
“应该是吧。”
邵碎影不痛不痒地补了一刀，果真与染红缨脾性大不相同。而染红缨虽然感情方面很“木”，分清敌我却非常快，顿时让另一头的黑皮光头勃然大怒。
但来者敢对林妙真出言不逊，显然在泰皇洲有其资本。黑皮光头咋咋呼呼地一摸油光滑亮的头皮，就盯着林妙真嘲讽：“格老子的，妙真姑娘成天混脂粉堆，阳刚之气没了，牙尖嘴利倒学到不少。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干脆入赘朝凰宫呢？”
“在下没空跟你胡扯。”
林妙真不胜其烦道：“我灵素观与你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你家司掌泰皇洲治安，也没资格肆意评判在下的交际。”
“一家管治安？”
“在下说的一家乃是代指，自然不会只有一家组成。”
林妙真言简意赅地概括道：“昔年靖安司瓦解，三大皇洲都保存的相对完整。除了中皇洲的洞微五子奉行其道，泰皇洲的潘元君更是当初核心之一。因此，潘元君手上握有部分靖安司权限，能使得泰皇洲继续依序运转。”
“核心……”
这不是巧了么？
在暮汐洲除了见过鱼芷菡，何言笑还真没碰到过本来就隶属靖安司的人。本来对黑皮光头这种大老粗不怎么感兴趣的何言笑，顿时来了些深入挖掘的心思：“这黑光头佬姓潘？”
“他？”
林妙真神色古怪道：“他也配姓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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