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止息眉目在稀薄的月色下带着无法散去的漠然，可眸中的荒原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止息看着甘戈继续问道：“那你还会关着我吗？”
甘戈愣了一下，苍灰色的眸子里一抹暗色划过，不过却是来得快，去的也快，“那就要看止息如何解释半夜三更去书房了……”
磁性的声音伴着空气的冷清落下，止息闻言眼神有瞬间的凝滞，而后，他就看向了甘戈的手上，如玉簪的纤长手指上只有一枚红宝石的古朴戒指点缀，华丽的暗色与手指间的冰冷并不搭。
止息的眸子掠过甘戈的手掌，道：“我确实去了你的书房，作为契约者，我做的不对，对不起。而我能告诉你的是你手上的戒指有问题，它的里面藏着一个灵魂，虽然这话听起来没有可信度，不过我并未说谎。”
止息深棕色的眸子许是太过凝实，好像某个瞬间装进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再空茫。
而此刻的止息对于甘戈曾经企图杀了他这件事，也不再特别的气闷，当时的情况说起来也只是甘戈心性残忍果断，在对于未知的危险先下手为强罢了，以凌驾于俗世之上的目光去看，对于神明来说并不值得过分计较，自有因果……
止息觉得许是因为在他看来甘戈是好人，才会在得知真相后让他难以接受吧。而他夜探甘戈的书房也不磊落。对错从来都是很难下定论的，止息也并未过多的纠结。
甘戈的神色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高兴，好像只是白玉雕刻的面容，不曾动容，也不会动容。
止息眸子闪过一丝无奈，妥协道：“你若是还生气我接受，等现下的事情了结后，我任由你关着，绝不会逃。”
在神界，犯了错的神明就是被囚禁起来的……止息觉得自己做的是有不对的地方，遂也接受甘戈的‘惩罚’，之前出逃也是事权从急，实际上若是无事的话，就算关止息一年他都觉得没什么要紧。
毕竟，在神界，止息三千年里就很少出自己的神殿，过的生活和被囚禁某种意义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甘戈苍灰色的眸子很轻地眨了一下，风掠过指尖般的不经意，他替止息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轻叹道：“不会关着你了，止息，别对我说谎，就算说谎，也不要让我知道，下次学聪明一些，做事情需要滴水不漏。”
止息偏转了眸子，略带不解，无人喜欢被骗，可甘戈为何允许他说谎呢……虽然他并不会去说谎，神明的颜面他还是很看重的。
不过……“甘戈，自欺欺人不好，而且，我不会说谎，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也不会多言。”
一声轻笑声漫不经心地就像是随意撩拨的琴弦之音似的，不带一点正经，却也觉得好听。
只听甘戈道：“我若不‘自欺欺人’，止息，现在我就不会在这里，而你，或许真会被我关一辈子也说不准。”
甘戈狠不下心下杀手，那么唯一能让他做的就是把止息掌控在自己掌中，而关起来做他一个人的囚徒就是最完美的做法。
他的就只能是他的，他从幼时就一直是如此做的。
随着莫名低沉下来的声音落下，甘戈的苍灰色眸子里涌着风暴般灰暗，天幕的黑色压下，是能压在心头的沉重。
止息望着甘戈，淡淡敛眸，道：“哦……”
一如既往坦然的目色，止息接受了甘戈的说辞，在他看来，囚禁并不算多大的责罚，因为并没有想要追寻的东西，停留下来的囚禁与漂泊他处并无不同。
而若是留在甘戈身边……他竟也不反感。
许是，因为契约的原因吧。
甘戈挡住月色，跨前几步，拉住了止息的手，扶抚着那墨色的长发，靠在略显单薄的肩上，露出一抹从不曾被人看到过的真实笑意，“止息，你若是一直如此，我会很开心。”不会露出厌恶和害怕的情绪，如此我就能肆无忌惮地占有你了……
止息微微侧头，惊鸿一瞥看到甘戈那抹笑意，视线逗留了下来，他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甘戈抚着止息长发的手一顿，随后从止息的肩上抬起了头，道：“带你出去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明日，我来接你。”
“嗯……”止息淡淡应下，而后走到角落里的桌子前，把那上面的衣物收起放回旁边的木盒子里，而后向着甘戈走来。
“把这个带回去给老道，他应该在你那里吧。”止息肯定道。
甘戈打开木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满满当当的衣物，眸子转向止息道：“这就是他来探视你给你的东西。”
“嗯，华而不实，还麻烦甘戈帮我带还给他。”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甘戈接过木盒子，又看了一眼，虽未彻底打开，甘戈也是能看出这衣服的华美的。
那个老道给他的感觉并不简单，甘戈倒是有了一些兴趣想看止息穿这衣物。
遂他道：“止息，试试看吧，应该很适合你。”
止息摇头拒绝，“不想试，很麻烦。”
“我帮你穿就好了，我这么晚专程来看你，这点要求不过分吧。”甘戈说着也不给止息反应的机会就取出了里面的衣物，而后朝着止息走了过来。
身后就是床，止息无路可退，末了只是坐在了床上，等着甘戈靠近过来，伸出手道：“我自己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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