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章 万民之幸
李牧笑道：“皇上有此想法，实乃万民之幸，也是陛下之幸。”
隆庆帝却叹道：“就是不知道朕这把老骨头还能走多远，总是待在皇宫里，多少也有一些无聊啊！”
李牧笑着扶着他坐回到皇位上，依旧笑着说：“在陛下还是陛下之时，这些事情就无需考虑了，多思无益，臣也是在许多年前知道这个道理的，要不然，臣兴许比陛下老得还要快。人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就好了。这些年，臣一直在想，先帝为什么那么想要求长生，以前秦始皇也为什么想要求长生，后来臣想明白了，长生没什么不好，关键要看有没有陪你一起长生的人。先帝在时，臣活得战战兢兢，生怕某一日就激怒了先帝，后来去到台湾，力求安稳，却没想到陛下早已安排了人在臣身边。”
“那时，臣想，陛下如此安排是何道理。臣想不明白，直到陛下励精图治之时，方才想明白了。那些未来或许终归会成为未来，但是陛下，既然是未来，何不让后人去创造？”
隆庆帝大笑道：“你说得对，是朕想得多了，有老师点拨，朕茅塞顿开啊！”
李牧微笑地看着此时面有红润的隆庆帝说：“陛下，臣此番进京，一来是来看看陛下，二来也是想要求陛下一件事情。”
隆庆帝道：“什么事情？”
李牧道：“臣不想在史书留名，还请陛下下令将史书之中的李牧除名。”
隆庆帝看着他，怔住片刻，随后说道：“朕不能答应你，你知道先帝在世时曾与朕说过什么吗？先帝说，以李牧之姿，学王莽篡汉不是一件难事，但他不屑。朕问先帝，皇帝是九五至尊，他为何不屑？先帝没有回答，只是说，以后就明白了，现在已经到了以后，朕确实明白了。”
话音落下，只见隆庆帝抽出一封奏折递给李牧，道：“这封奏折是袁规弹劾张居正的，张居正此人是有本事，可也十分贪婪，他以为自己和孟辰还有徐知岚之间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却不知道这天底下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人只手遮天，手下党羽无数，朕曾一度想要将二人分割，直到袁规的这封奏折，朕这才看清楚了。
“老师身不在朝堂，整个朝堂却脱不了老师的控制，徐知岚是老师借着云南士子的手段推上来的，张居正也是，二人贪婪，一个贪权，一个贪财，如此二人组合，看似密不透风，实际上错漏百出，此次军粮舞弊案，更是将二人完全暴露了出来，现在朕想要除掉他们，轻而易举！”
“但是，陛下并不想要除掉他们。”李牧没看奏折，就算不看，他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留给朕的儿子。”隆庆帝笑道。“这不也是老师的想法吗？”
李牧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道：“人都说人老成精，果然如此，陛下现在越发聪明了。”
隆庆帝笑道：“当初朕差花姑娘去打听你的口风，你说德才兼备者方可为君，朕明白了。先帝说你不屑为君，朕也明白了，恐怕后世之人很难明白，为什么天底下会有不愿意当皇帝的人，所以朕必须要在史书上留下你的名字。”
闻言，李牧摸了摸鼻子。
“给朕拟旨吧。”隆庆帝突然又说。
“现在就拟？”李牧问。
“要不是你来得迟，朕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朕还想和花姑娘三月时去扬州耍耍，今年怕是顾不上了。”隆庆帝叹道。
“成，臣给陛下拟旨。”
李牧拿过钢笔，拿过旨，只见他快速在纸上写道：“朕当皇帝好多年了，如今老了，疾病缠身，实在是不愿意干了，就让太子即位，朕当太上皇。”
写完，李牧问：“如何？”
隆庆帝托腮看了一会儿，道：“简洁了些。”
李牧道：“简洁了好，通俗易懂，省得别人看不明白。”
隆庆帝点头，然后又说：“还有几个麻烦。”
李牧道：“陛下说孟辰？”
隆庆帝又点头。
……
徐知岚用力抠着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听岔了，他今天好不容易休沐，打算出门去猎场围猎，却听说宫里的孟辰孟公公死了，据说是不慎掉进池塘淹死的。
不慎掉进池塘淹死？
谁信啊！
在一想李牧这两天就在京城里，昨天就进宫了，今天也进宫了，恐怕这孟辰不是掉进池塘里淹死的，根本就是被李牧给弄死的。
徐知岚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就听宫里又传出来消息，说是隆庆帝退位，使太子即位，张居正等一干老臣上谏，旁人不说，就说张居正，被李牧一个大耳刮子打掉了几颗牙，其它还有几位老臣则是被李牧拿着一些罪名威胁，根本没办法抵抗。
事情来得太快，徐知岚根本就没有安排的机会，想要安排的时候却发现手里除了一些干巴巴的银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要是皇帝死了，然后夺位，这件事情做起来就非常容易，可现在是皇帝还没死，打算退位了，就根本没有办法了，除非学朱棣，但好像更不可能。
徐知岚刚出门，门口就有锦衣卫路过。
恰好路过？
怎么可能是恰好路过！
徐知岚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自己老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实际上所有的一切根本都在皇帝老儿和李牧的掌握之中，睿王说到底只是促进太子成长的一个玩具，有了睿王，就能让太子明白什么叫做南北联合，南北都是大明土地，没有南只有北成不了大事，只有南，没有北，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儿，唯有南北共联方能成就大事。
表面上看起来南方士子多依靠于睿王，但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得出来，李牧才是士子们更加崇拜的那个人。
突然的圣旨，突然让太子即位，打断了所有睿王党的念头。
他们有些人还在迷惑，为何皇帝会让太子登位，他难道不是更加疼爱睿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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