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军令状
“倭寇之祸可消！”
嘉靖被这句话惊得站了起来，直抓住李牧的手腕道：“你说的可当真？”
李牧拱手道：“臣可**令状，不过……”
嘉靖睁大了眼睛，问：“不过什么？”
李牧道：“倭寇之祸乱于外，可大明内部也并非钢板一块，臣知陛下早有解除海禁之意，只是朝中大臣阻拦，再加上如今倭寇频频犯边，这才让陛下消去了这个心思。臣想要向陛下要一个许诺，若臣可从倭国平安归来，请陛下务必力排众议，解除海禁！”
嘉靖稍微犹豫了一下，只是一下，便万分认真的认了下来：“只要倭寇之祸可消，朕必定解除海禁。”
闻言，李牧眼泛泪花，双膝跪下道：“臣，替沿海百姓谢过陛下！”
嘉靖连忙扶起他道：“是朕该谢谢你才是，今日朕前来，身旁未带任何信物，且有随身玉佩一块，赠予爱卿，权当是你我二人此番约定如何？”
李牧拱手道：“臣谢陛下赏赐。”
嘉靖笑了笑，心中的忌惮放下了三分。
既已当面和李牧谈过了，也知他心意了，嘉靖也没有多留，又说了两句之后穿好袍子出了李府，他刚乘上马车离开，李桀便问道：“老师，那个赶车人，老师可认识？”
李牧摇了摇头。
李桀道：“陛下既对老师有忌惮，还孤身前来，带了这么一个人，此人必定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谁知道呢。”李牧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是送了一口气，嘉靖可没有松下这一口气，他开始有些后悔西厂撤出李府，不过就算是让西厂的人待着，也未必就能知道什么，反而还会让李牧更加警惕，警惕到一个摸不透看不着的地步，他现在已经非常让人看不透摸不着了。
马车离开李府已很远，嘉靖突然问道：“你觉得，李牧说得是真是假？”
赶车人道：“真的。”
嘉靖道：“真的是真的？”
赶车人道：“真的。”
嘉靖沉默了一下，问：“有多真？”
赶车人道：“比真金还要真。”
嘉靖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淡淡道：“你这个老东西很少说这么真切的话，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赶车人面无表情，顿了顿道：“李牧的侍女，哭了！”
嘉靖怔了一下，道：“这就是你觉得真实的原因？”
“嗯。”赶车人点头，“她的泪水和情绪都是最真实的。”
嘉靖道：“怎么讲？”
赶车人道：“侍女是李牧最亲近的人，就算是他的夫人都未必比得上那位侍女的份量，当然这是说他的日常生活之中，侍女最熟悉，也最多知道他的秘密，当时李牧说出要前往倭国时，她哭了，原因是李牧欺瞒了她，这也正说明了这一点。平日里，李牧是对那位侍女毫无任何隐瞒的，突然的隐瞒让她产生了异样的情绪，同时，李牧应当是早说过想要去倭国的事情的，只不过计划瞒住了她，这令这种情绪更加扩大化，所以李牧当时所说的一切必定是真实的。”
嘉靖道：“难道不会是那个侍女……”
赶车人打断道：“不会。”
嘉靖没有因被打断话语而生气，反而摊了摊手道：“你说不会就不会吧，今天幸好是带你来了。”
赶车人道：“您不相信吕公了？”
嘉靖摇头叹气道：“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只是他和李牧走得有些近了。”
赶车人道：“需要我提醒他吗？”
嘉靖道：“不用，你赶在李牧去倭国之后先赶去倭国就成了。”
赶车人怔了一下，道：“您担心李牧不用心？”
嘉靖摇头，道：“他办事，我放心，只是怕那位胡蝶不干净，提前去了，也好提前做出一些准备。”
赶车人道：“明白。”
嘉靖的突然来访还不至于让李牧觉察出什么危机，或者说这本身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除了没有料到柔娘之外，其它该料到的全部都料到了。
东渡倭国的事情，李牧确实早有想法，甚至早早和张紫烟说过了。
她虽担忧，但知道这是李牧一定也必须想要去做的事情，所以并没有阻拦，甚至没有说半句重话，只是提醒他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东渡倭国。
有些人，绑是绑不住的。
一个“家”能绑住很多人，可有些人却不是这个字能够绑得住的。
这些，李牧全部都瞒着柔娘。
他看得出来柔娘现在越发的痴了，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有两种，第一种是单纯的爱，第二种是重度的痴，现在的她就属于后者。
任何人，只要缠上“痴”这个字，都会变得疯狂。
现在，李牧正面对着这个已经痴了的女人。
或者说，背对着？
柔娘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没有说任何的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紧紧抱住，好像要将李牧融入身体一般，紧紧的抱着。
好在，书房里仅有他们二人。
“柔娘。”
“嗯……”
“今天你失态了。”
“皇上没有公子重要，我自己也没有公子重要。”柔娘静静说着。
“那也是为了沿海百姓们。”
“公子不是有这种大义的人，与其说为了百姓，柔娘倒觉得公子是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公子不喜欢朝中的勾心斗角，所以在这个本可以轻松上位的时候选择退却，退到幕后来做什么实验室，公子不能凭争权夺利上位，那就只有凭借真正的功绩了，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不能不出海吗？”
“不能了。”李牧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挣出怀抱。
可是，马上他就又被柔娘一个猛扑扑倒在地。
柔娘是侍女，不只是精细的活儿，平时也会做一些粗活儿，身上还是有些力气的，再加上李牧生怕过坟用力弄疼了她，被如此扑倒，只是稍微反抗了两下便没有再动了。
“那带我去。”她注视着李牧。
“出海很危险的，你也好，紫烟也好，我都不打算带着，万一出了……”
话还未说完，柔娘就用自己樱桃小口堵上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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