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闹大
李牧道：“殿下，若是现在将人交上去，陛下查到景王殿下的头上时，会是如何？”
嘉善公主闭上了嘴。
李牧接道：“无论闹到何种地步，到头来不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与其如此，倒不如不将此事闹大，省得麻烦。”
嘉善公主点了头。
身为公主，她还不至于因这么一件小事儿而情绪异样，她只是叹了口气，自己坐了一会儿后又去忙活内库的事务了。
内库的事情并不多，未到中午，李牧便回了家。
临近年节，府里的事情不少，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的，唯独李牧变成了一个大闲人，吃过午饭之后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坐着一个人，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人。
这样人很少见，因为没有什么人会自己蒙上一块黑布，遮掩自己的容貌。
李牧看到了他，却不觉得惊讶，仿佛这个人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柔娘被吓了一跳，她蹙眉道：“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黑脸人道：“我有影子。”
柔娘看了一眼，他确实有影子，“你可不像个人。”
黑脸人再次重复道：“我有影子。”
柔娘躲在李牧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可你真的不像个人。”
黑脸人叹了一口气。
李牧忍不住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大笑了几声，道：“柔娘，上茶吧，他确实是个人。”
柔娘道：“可他这样，喝不了茶吧。”
黑脸人道：“我不需要。”
李牧笑道：“别和小姑娘置气，他见过的世面当然没有你见过的多，再者说，你这副模样确实怪异了些。”
黑脸人道：“不这样，我不敢来见你。”
李牧道：“我不杀自己人。”
黑脸人道：“你叫我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李牧，又突然缩了回来道：“交给你之前，先解答我一个疑问。”
李牧并不着急，抿了一口茶道：“请讲。”
黑脸人道：“以前，你着急想爬上去，为何现在不着急了？”
李牧道：“就算不爬上去，我现在想做什么也没有人会阻拦。”
黑脸人将信给了他，问：“你想做什么？”
李牧道：“驱逐倭寇！”
黑脸人道：“只是驱逐？”
李牧淡淡笑了笑，低头边拆信边说：“还不到占领的时候，现在驱逐已足够了。”
黑脸人沉默了一会儿，看他似乎快读完手中的信时，又问：“朝里的事情呢？”
李牧叹了口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脸人道：“天下第一庄能做的事情不多，帮你查查民间和江湖的事情已是倾尽全力了。”
李牧笑道：“我明白。”他将信递给柔娘，说：“烧了。”
黑脸人淡淡瞥了一眼，起身道：“那我走了。”
李牧喊住他道：“莫急，还有件事情要让你去打听。”
黑脸人伸出手道：“报酬。”
无论任何人做任何事，首要的东西无疑都是报酬，没有报酬是不会有人想要去做事的。
黑脸人是个人，不是鬼，既然是人，当然是想要报酬的。
李牧道：“你想要什么？”
黑脸人道：“想要让大人帮我找一个人。”
李牧动容道：“找人？这难道不是你最精通的本事儿？”
黑脸人道：“在下想要找的这个人比较特殊。”
李牧道：“怎么特殊？”
黑脸人坐回到了椅子上，道：“她可能在宫里。”
李牧皱眉道：“可能？”
黑脸人自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李牧。
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荷包，这样的荷包不可能出自一个男人的手里，所以这是一个姑娘的荷包，看荷包上的绣线和所用的材质，李牧惊讶道：“这确实是宫里的东西！宫里的人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
黑脸人道：“它是在我家附近捡到的。”
李牧道：“所以你想可能是你妹妹，对吗？”
黑脸人点头。
李牧将荷包扔回给他道：“我建议你不要再找了。”
“为什么？！”黑脸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荷包，宫里女官可能会有，就算我找到她，你敢认？”
黑脸人怔住了，他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脸道：“不敢……”
李牧叹气道：“重新提个要求吧。”
黑脸人道：“你要打听什么？”
李牧起身，与之耳语了几句，问：“不想去，可以拒绝，不用特别在意。”
黑脸人冷笑道：“没什么不敢的，就算是阎罗王的地府，我都敢闯。”
李牧道：“祝你成功。”
他走了。
门没有开，窗也没有开。
柔娘惊奇的看着，四处找了一番也不见有什么漏洞，忍不住问：“他怎么走的？”
李牧没说话。
他很少这样不搭理人。
倘若他真的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人，任何人都没办法让他开口。
万幸，他好像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好像在发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问：“你说什么？”
柔娘坐在他的对面，道：“那个人好奇怪，为什么会那样蒙着脸？”
李牧道：“因为他的脸很可怕。”
柔娘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问：“有多可怕？”
李牧道：“他没有了一只眼睛，鼻子也被削去了半截儿，右脸上有一道疤痕，两边的耳朵都少了半截，还有……”
啊！
柔娘叫了一声，捂上了耳朵。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的话题，柔娘不喜欢的话题就是那种听起来很痛很恐怖的事情。
一个人没有了一只眼睛，鼻子消失了半截儿，脸上还要疤痕，耳朵也少了半截……这样的人还算是个人吗？
“他最起码还活着。”
李牧叹了一口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翻开册子上的某页，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人。
他没有眼睛，鼻子也消失了半截，脸上还有疤痕，耳朵也少了半截……
“这不是……”
柔娘拿过册子，翻过一页，上面写着：“祁连，男，四十二岁……”
“他叫这个名字？”
李牧点头。
柔娘道：“很不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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