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流放
“流放！”陆仁甲惊呼。
李德博也皱了皱眉，他说道：“这未免太重了吧？”
李牧道：“就凭他胁迫胡大人，判他一个流放已不过分了，更何况此人带兵欲伤我等性命，若我不是知府大人，亦不是个官，大人认为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你的面前吗？”
李德博被这句话问住了。
他深深知道，今天的李牧就是来找茬的。
此前，李牧带人去擒拿王鸣远的时候，李德博就有心想要找李牧谈谈，说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没想到李牧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次到海门县视察军务，看似是主动前来视察军务，实则是他故意路过江都县的时候没去找李牧，直接来到了海门县。
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会这样让你难以预料到，你明明想要奋力躲开的事情，却偏偏就变成了无法躲开的事情！
而且，还是这样的迎面而上。
李德博纵然是一位提督，此时面对李牧，却也有些发怵。
别的暂且不用说，李牧的手段，李德博太清楚了，想要在他面前玩弄什么花样手段是行不通的。
他是一个以文官身居锦衣卫指挥使还能让皇帝无比依赖的人，这样的人十分恐怖。
再加上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东厂的人从旁“协助”。
如果不是之前皇帝曾经有过那样的命令，李德博甚至都要怀疑来到扬州根本就是来监视他的。
这真的是个相当糟糕的开局。
该怎么处理？
李德博一时犯了难。
倒不是李德博舍不得大义灭亲，只是这位陆仁甲和别的亲人不同，若真将他去流放了，只怕家中要起波澜了。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李德博道：“看来，大人今日是有备而来。”
李牧正色道：“是他犯了国法，本府未逼迫他犯下国法，也未逼迫他伤人性命，实在是此人心性不善。”
李德博皱了皱眉，道：“依大人所言，该当将他发配至何处才好？”
李牧道：“甘肃。”
这是李牧一早就想好的发配之地，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李牧想到了那地方很远，而且十分荒凉，将此人发配至甘肃受苦，这是最为中正的处罚了。
最中正，也是最残酷的惩罚。
李德博知道，他现在是被李牧压了一头的。
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可能偏私，只能暂且先认下这件事情，待陆仁甲到了甘肃之后再给他安排去处就可以了。
“好，那就听大人的。”
李德博的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忍，也看不出任何的怨愤，有的只是淡然。
或许，以后陆仁甲会从甘肃回到京城，到那个时候，他必定会质问李德博，质问他今日的软弱和低头。
只不过，到那个时候，李德博也一定会告诉他今日软弱和低头的理由。
临淮侯？
听起来真的是一个巨大的名头！
这样的名头，哄哄普通老百姓还好，哄那些在朝为官的就未必能够哄得住了的。
临淮侯只是一个爵位，不代表是官位，也不代表是权利。
就像现在的李德博，他得了一个提督之职，却依旧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擅自作出越权之事，也不敢私下作妖，甚至还要每日恪尽职守，以求能够在京为官，他这个临淮侯，这个提督，实际上是被很多人压了一头的。
很多事情他都不敢做，甚至李牧敢做的事情，他都不敢做。
这样的一个临淮侯，算得了什么？
权力，是李德博现在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所以就算是想到了家中即将兴起的波澜，他也非要做出这大义灭亲之举来不可。
李牧不是神，他是个人，纵然有超前的思维，也是个人。
这件事情就是他这个人所没有料到的，他本来还想着应该会与李德博好生辩论一番，根本没想到李德博竟然会退让到了这种地步。
李德博退让了，李牧自然也要给他一些面子。
只听他缓缓说道：“不过，他领的是军职，虽犯下了此等罪过，有些处罚，本府也不好越界太过，还请大人处罚，只要处罚之后将一应证据处罚传至知府衙门即可。”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吩咐了。
李德博并未在意，淡淡笑了笑道：“好，等明日忙完，我便当着全军处罚，到时候还请知县大人前来监刑。”
这件事情到底是发生在海门县，知县胡存也有一定的义务和责任。
可要说让胡存去军营监刑，这实在是让人没想到。
胡存正想拒绝，李牧却代他应下了：“也好，正巧本府明日还有要事，胡大人请代为监刑。”
这样一来，胡存身上就有了李牧的命令，不算是犯了什么规矩。
李德博又道：“李大人，如今虽是深夜，但你我在此相见实属不易，有一些事情，还要与大人私下商议解决。”
李牧点头。
二人进了内室。
至于其他人则依旧是在会客厅，被人小心伺候着。
李牧知道，李德博请他私下商谈，多半是要说张秀才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进内室，李德博就说起了这件事情，前因后果皆如李牧所猜测的一般。
当然，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李德博还是有正事的。
扬州地方富裕，经常会成为倭寇进犯的主要地点之一，李德博近来发现扬州附近的倭寇有异动，这也是他下来检校军务的目的，若是让扬州地方蒙了难，倒霉的不只是李牧，还有李德博自己。
如此深谈，直快到了黎明。
黎明时分，内室外传来敲门声，却是李德博的十二姨太，那位美丽的青楼女子。
“这位是……”李牧忍不住问了句。
“我的十二姨太，不瞒李大人，这位姑娘原先在春意坊。”
“春意坊？哦，我知道，是唐姑娘的场子。”李牧笑道，“大人果然是英雄本色，佩服佩服。”
十二姨太笑了笑，扭头与李德博耳语一番。
听到她的话，李德博顿时脸色大变，起身拱手道：“大人，军中出了事情，我得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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