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真相
一炷香的功夫，刘坤便出来了。
李牧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快，看她和王鸣远激动的样子，原本以为两个人还会说很久。
“我可以坐下吗？”刘坤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请坐。”
刘坤坐下。
她低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如果不是他的母亲，还有齐家，他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李牧振奋了精神，问：“打算坦白了？”
刘坤抬头道：“不是坦白，是阐述真相。”
祁白虎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李牧道：“坦白是坦白王鸣远的杀人事实，阐述真相是说明前因后果。”
刘坤道：“大人是否一直以为当夜杀齐家一十三口的是王鸣远？”
李牧先点头，继而又摇头道：“起先我确实是如此猜测的，后来越是查便越觉得其中有许多的蹊跷，刑部的案卷之中和扬州府府衙之中案卷记录到的好像完全是两个案子，刑部的案卷非常刻意的提及着杀人手法以及杀人证据，最后断定了凶手的身份和手法，可在府衙的记录之中，着重记录了凶手是何等残忍的虐.杀了齐家的女人，毒杀自然也有记录，只不过并不是很重视的记录了这方面，就像是齐家的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人杀掉的一样，所以我当时猜测杀人者最起码在两人以上。”
刘坤道：“不是两人以上，是十人以上。”
“十人！”李牧惊得站了起来。
十个人犯下的案子，最后由一个人领了罪。
这……
“王鸣远是其中一人，还有西河村的里正，当时在江都县县衙任职的师爷李长明，酒坊的掌柜崔皓，盐商之子邱泽，还有王鸣远当时结识的三名江湖人士，他们姓名不详，其中一人顶了罪，剩下的两人也被灭了口。”刘坤说着，就像是说今天吃什么饭一样的轻松自如。
李牧听着，却是听着浑身冒起了冷汗，忙问：“主犯呢？”
刘坤抬头道：“大人可听说过沈万三？”
李牧道：“听过。”
刘坤道：“最后那人名叫沈桐，他自称是沈万三的后人，家财万贯，此前一直在江南扬州等地活动，如今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天要杀我的人就是沈桐派人找的杀手。”
沈万三的故事，李牧的确是听过，关于他最后走向何方，结局如何，李牧却不知道。
网上有太多有关于这样的猜测了，杂乱得很。
但要是将沈桐、家财万贯、七闲王，这三个词语组合在一起，便十分有趣了。
“动机呢？”
刘坤道：“王鸣远本就是要杀齐家人的，但要杀的只有齐家的当家人和所有男丁，是他从王鸣远手中诓去了房契地契等一应东西，致使王鸣远居无定所，致使他后来孤身一人。”
李牧加紧追问道：“可为何齐家一十三口全部都死了。”
刘坤道：“西河村的里正，还有李长明是好友，那天他们在酒坊喝酒，酒醉之后，崔皓驾车送他们回家，恰巧经过齐家，遇到了这件事情，他们实在是被迫无奈的，可大人也应该知道，人是贪婪的，是有欲望的。”
李牧点头道：“不错，当人的贪婪和欲望被激发出来的时候，是非常恐怖的。”
刘坤黯然低下了头，继续道：“沈桐好女色，与邱泽本是好友，二人肆无忌惮，同看上了齐家的女子，只不过沈桐喜欢的是少妇，邱泽则喜欢小女孩，当天二人在齐府做客，正巧遇上了闯进来杀人的王鸣远四人。沈桐和邱泽奉上银两买下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大人，这么两个肆无忌惮的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大人想必也是想象出来的。”
李牧点点头。
他的表情还能称得上淡定，心脏却是噗通噗通的跳的越发热烈了。
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巧合，如果发生巧合了，那这件事情在旁人眼中便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了。
谁又能想到，齐家一十三口的性命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巧合之下丢掉的。
“杀人对王鸣远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是一个杀人犯，可在杀人犯之中，他也算一个好人，至少他会给人一个很痛快的死法。”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没有好坏之分。”李牧道。
“大人会怎么处置王鸣远？”刘坤问。
“依法处置。”
“什么法？”
“大明律！”
话音刚落，李牧却好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冲到了王鸣远的监牢前。
监牢中，王鸣远已然身死。
杀死他的凶器是碗，一只非常普通的陶瓷碗。
“……”
李牧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该佩服他这个杀人犯的勇气，还是该辱骂他是一个懦夫，不敢接受法律的最终裁决。
祁白虎也冲了过来，看到用碗片自杀的王鸣远，他也沉默着。
“找人将他葬了吧。”李牧说道，“刘姑娘，他畏罪自杀，如果你手上没有证据，他就是齐家一十三口的主谋了。”
“我敢说出这样的话，他敢做出这样的事，手上自然有证据。”
“那就别耽误了，赶紧去取。”
李牧现在真的是一刻钟都不想耽误，耽误就会产生变故，各种各样的变故，无论是李牧还是刘坤现在都禁受不起任何的变故，如果发生了变故，李牧就真的没办法让齐家的这件案子揭开了。
“先生，您就别去了，我带人去吧？”祁白虎道。
“你和厉姑娘一起去。”
李牧想的很多。
要是想要对自己动手的人也是沈桐，那自己就万万不能够去取那份证据，那会自投罗网，就算有厉遇苏和祁白虎，甚至还有东厂的人在暗中，那也不能去。
现在没有什么地方是比府衙更加安全的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本官，证据是什么，证据藏在什么地方了。”
“大人去过我家，应该知道我家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树，树下往北一尺，挖开就能找到证据了，证据就是上次案件发生的时候，王鸣远为了保命而让所有人写下的一封保密信，这保密信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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