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隐秘
“爹，西苑出事了。”
这是严世蕃闯进严嵩书房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宁妃被人下毒谋害，锦衣卫的人也莫名死在枯井之中，后宫之事和锦衣卫扯不上什么关系，可锦衣卫身死就说明西苑之中有凶恶之徒，这就是锦衣卫的过错了。”
“李牧被人皇上罚了二十廷杖，锦衣卫上下事务由金三刀暂时接手。”
“廷杖？”严嵩的眉梢微跳了一下道：“看来陛下是真的恼怒了……然后呢？还有别的吗？”
“陛下命他半月内侦破此案，可二十廷杖只怕他这个文弱的书生半月内难以起床。”
“那到时候陛下就可以寻一个由头，撤了他的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严嵩捋了捋胡须，微笑了起来。
“只怕未必。”
“什么意思？”
“爹知道张世清吧，他刚除了罪，获了清白，却上吊自杀了，顺天府的人今日早上去的时候，他的尸体早凉了。”
严嵩皱眉道：“张世清可不是那种想不开就要寻死的人。”
严世蕃道：“爹说的是，此人我也有过接触，刚正不阿，这次被牵扯进广州府的事情来也实在是无妄之灾。”
严嵩道：“李牧很看重他。”
严世蕃点头道：“锦衣卫的事情做的是非常隐秘了，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锦衣卫做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就会为人所知，我已经查清楚，这次的广州大案，锦衣卫深有牵扯。”
严嵩道：“这和李牧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严世蕃顿了片刻，道：“太巧了。”
严嵩点头道：“确实太巧了，一天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严世蕃道：“肯定有人在其中捣鬼，可究竟会是什么人，现在的朝堂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会是谁想要大胆一赌，打开这个平衡？”
严嵩道：“肯定不会是李牧。”
严世蕃点头。
就凭李牧现在的这个身份地位，想要在西苑和皇宫之中搞什么事情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在宫中没有什么势力，和东厂的关系也很微妙，宫中无人能帮到他，也无人会帮他。
可除却他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自从谋反案之后，朝堂之中一直都不太平，四处勾心斗角，可随着各大势力慢慢磨合，如今的朝堂变得平衡了，这取决于嘉靖的强势手腕，也取决于严嵩对朝堂的把控，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对谁都好。
严党俨然还是朝堂之中最大的党派，除了严党之外，其余党派各成一派，与严党抗衡。
这便是平衡！
如今的朝堂之中能够和严嵩正面对抗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其中吏部尚书李默算一个，可他在宫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势力，再者说，李牧也算是他的人……
二十廷杖。
不多。
但很重！
李牧屁股都快开花了。
可叶士瑛和小绿来看他的时候，这货却是趴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脸的悠闲。
“看来，公子的伤不重。”小绿笑着说。
“是不重，就是屁股差点开花，现在也没办法给二位姑娘见礼了，还请二位姑娘见谅。”
“这些是我师父特别准备的药，用药方法我会告诉你夫人。”叶士瑛依旧冷漠。
“多谢叶姑娘。”
“嗯。”
“小月，带二位姑娘去喝茶，正好给如是诊诊脉。”李牧继续趴下晒太阳。
小月看向了叶士瑛。
叶士瑛瞪了一眼李牧，道：“李牧，张世清自杀了。”
李牧道：“我知道。”
叶士瑛冷冷道：“你还是他的朋友吗？”
李牧道：“不是，朋友可以再交，我不缺他这一个朋友。”
叶士瑛怒，厉声喝道：“李牧，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牧摇头道：“这你要问那些人想要我做什么，他们是要我的脑袋，还是想要我离开锦衣卫？”
小绿道：“这两件事情难道不是同一件事情吗？”
叶士瑛强行冷静了下来，问：“你告诉了张世清什么，他为什么会自杀？”
李牧望着天，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了他，这还要多谢叶姑娘，要不是叶姑娘，我手下的人可没本事能查到那么隐秘的事情。叶姑娘……假如小绿背叛了你，你的哥哥因小绿而死，你会怎么办？”
叶士瑛炸毛了，喊道：“小绿才不会背叛我。”
李牧马上接话道：“可徐诚会，他和张世清一起长大，可这么多年的友谊却敌不过权力对他的诱惑，你说，张世清该怎么办？”
叶士瑛道：“你可以瞒着他。”
李牧反问：“我为什么要瞒着他？”
叶士瑛道：“因为……因为……”
李牧又反问道：“难道非要等着他自己发现和知晓这些事情之后才告诉他所有事情？他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从监狱里出来，是他的父亲拿自己的命从徐诚那里给他换了一条命来。”
叶士瑛轻咬着唇，道：“反正你做的不对。”
李牧苦笑道：“事已至此，对与不对又有何异？”
一天内。
宁妃死！
锦衣卫兄弟死！
张世清死！
自己受了廷杖，还差点儿被免职！
李牧也很想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什么牵连。
宁妃死或许是因为争宠。
锦衣卫的人死或许是有人针对自己。
张世清死是因为自己。
这些事情都有着所属于自己的原因和结果，它们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关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李牧总有一种感觉，一种被人下了套的感觉。
这个人会是谁？
会是严嵩吗？
显然不会是，他在宫中是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也比较忌惮锦衣卫，可他不会对皇帝做出什么事情来，任何一件有可能影响到皇帝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尤其是在炼丹这件事情上。
既然不会是严嵩，那肯定也不会是严世蕃。
如果不是他们，京城之中，朝堂之上还有什么人是盼着自己离开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的。
这些事情，最最收益的人是谁？
李牧长吐了一口气，他虽身处阳光之下，却觉得寒意阵阵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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