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拜年
光阴荏苒，转眼便又是新的一期。
初一起了一个大早，李牧先读了一会儿书，然后换上一身新衣服，跟着李银去向老太太和老爷子，还有大伯父他们拜了年。
中午，一家人罕见的聚在的李银家中吃了一顿中饭。
吃罢中饭后，李牧便自行去岑夫子府上拜年了。
岑夫子是自己一个人住在清溪村的，哪怕是过年了，在这个大年初一也没有人来给他拜年。
据说，岑夫子的妻子早亡，家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没有结过婚便去当兵了，二儿子对岑夫子意见颇大，离开 清溪村之后就没有回来过，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这些年，岑夫子也习惯了。
这猛地一下，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了人，倒是让岑夫子有些措手不及。
“老师，过年好。”
这次，李牧不是作揖，而是恭敬的磕了头。
在李牧的心中，这位没有什么功名的岑夫子是他最最认可的老师。
“好，好，过年好，你瞧老师这里也无甚礼物。”岑夫子激动的简直快要哭出来了，手忙脚乱的扶起李牧，“我这里有张秀才送来的新茶，你拿回来，拿回去喝。”
李牧笑着婉拒道：“老师，您知道的，我向来不好喝茶，只喜欢喝水。”
岑夫子一拍脑袋，颇有些尴尬的说道：“忘了，年纪大了，也不记事了，我这里一到过年就冷清得很，也就是你了，这个时候还记得来看看老夫。”
李牧道：“自强肯定也想来看老师，只是张家家大业大，恐怕这一日有不少的事情要忙活，这才顾不得来向老师拜年。”
“说起张家了，年前与你说过的事，我们只怕要去找找张秀才去，走走走，正巧今日无事，他张自强不来，那我们便主动找过去。”岑夫子半开玩笑的说着。
过年前，岑夫子曾将童子试的一些注意事项与李牧说了说。
这其中最让李牧为难的便是要去县上的署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龄、三代履历。这倒是不难，可有难度的是，报考童生必须有同考五人联保，还要有本县一名廪生作担保人，开具保结，这样才可以参加童子试。
岑夫子只是一名童生，李学文也是个童生，没有廪生的资格，整个理县也就只有张秀才有这个资格，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求这位张秀才了，李学文当初能去考童子试也是张秀才作保的，足见这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是以，岑夫子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老一小，有说有笑的往镇上去了。
今天是初一，来张府的拜年的人可谓是多如牛毛。
不过，岑夫子好歹也是张自强的老师，还没等他递上拜帖，门口迎接的人便认出了岑夫子，也认出了李牧。
“张伯，过年好。”李牧微笑。
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正是张府的管家，上次来张府的时候，李牧便和他熟识了。
这时，进到院中报信儿的家丁也出来了，还有张自强和张秀才也出来了，相互站在门口道了礼，随后张秀才便主动将岑夫子和李牧迎到了小花厅之中。
偏厅是用来迎接普通客人的，这小花厅则是用来迎接亲人和特殊客人的。
岑夫子落座在客位之上，李牧则是跟随在身旁，没有敢坐下，也没打算坐下，倒不是李牧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客人，而是岑夫子首先落座，这便没有他坐的地方了。
“坐吧，这里也无外人，我和岑夫子私交颇厚，你又是岑夫子的得意门生，无须这般多礼。”张秀才见李牧笔直站着，知他心中所想，便出口说了一句。
岂料，李牧只是微笑，并未坐下。
还是岑夫子说了一句，李牧这才向厅中的两位长辈行了礼，坐在最末的客位上。
瞧见此状，张自强向张秀才使了一个眼色，好像是在说：“这人就是这么顽固。”
暂且不论顽固这个词语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总归现在用在李牧的身上，那便是一个褒义词。
“现在像李牧这样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实在不多了。”张秀才微笑着夸奖了一句。
“呵呵。”岑夫子笑了笑，“你可莫要这般夸他，年轻人往往都不禁夸。”
“那要看夸谁，要是夸自强，那他肯定会飘飘然，李牧这孩子……”
张秀才的话未说完，就听花厅门口有人喊了句：“李牧！”
“谁？”张秀才看向门口。
门口无人应声。
张自强连忙起身走向门口，只见张紫烟的贴身侍女小翠半蹲在门口，方才的声音定然就是她发出来的。
“快走。”张自强的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张秀才最是喜欢礼仪周全之人了，要是知道小翠在这里偷听，那连一炷香的功夫没有，她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是谁在门口，不知道我在接待贵客吗？”张秀才厉声问道。
“呵呵，许是父亲听错了，门口无人。”张自强返身走了回来。
“家里的仆人们越来越没有礼数了，还请二位勿怪。”张秀才也懒得纠缠，回头又与岑夫子搭起了话。
总归只是几句闲聊，就算被人听了去也无所谓。
小翠离开了花厅，直奔后院。
此时张紫烟穿着一件煞是好看的大红衣裳，正在院中看着书，瞧见小翠如此慌张的跑过来，板着脸教训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半点礼数都没有。”
小翠长长吐了两口气，指着花厅的方向道：“小……小姐，岑夫子来了。”
张紫烟合上书，伸手给她顺了顺气道：“来了就来了呗，岑夫子在清溪村也无亲人，今天肯定也闷得很。”
小翠道：“不……不止，清溪村的李牧也来了。”
“李牧来了！”张紫烟紧抓住了小翠的手腕，问道：“当真是李牧来了？”
小翠总算缓过气来了，“我偷偷躲在花厅外面听到了，确定是李牧来了。”
“李牧来了，来我家拜年了。”张紫烟紧张地踱来踱去，然后整理起了头上的头饰，一边整理一边问：“小翠，怎么样，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小翠摇头。
“真的没有？”
小翠点头，道：“小姐，真的没有。”
张紫烟捏紧拳，给自己撞了撞胆子才说道：“走，我们去见识见识这位让父亲和哥哥大加赞赏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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