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姜国，只是权宜之计。”关侧妃替他分析，“西姜国一直有意以净梵公主联姻，王爷若是能同净梵公主结秦晋之好，西姜国对于王爷来说，便是一条退路。”
齐王看了她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好啊……好，不愧是关庭礼的女儿。”
“父亲虽然死了，他们即便是没有得到想要的，将东西全都往一个不能再开口说话的死人身上栽，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做，与其到那个时候陷于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
“你如何笃定你父亲在牢中之时不会留有后手？”
关侧妃摇了摇头，“父亲不会的。”
齐王轻笑一声，“为何？”
“因为父亲说过，路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不能后悔。”
“好，我们去西姜国。”齐王终于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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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梵公主……”顾行舟又反复念了几声，“你的意思是，齐王会去西姜国？”
“他一定会去。”谢有青叹了一口气，“他没有退路了，而且现在后悔……也太晚了。”
顿了顿，她又有些可惜地道，“更何况就算他后悔了，他身边的那位关侧妃，也一定不会允许他后悔的。”
说到这儿复又叹了一声，“若是她知道关庭礼“死而复生”，却在留下一封血书交代了自己做下的事之后又自行了断，会是什么心情。”
“既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关庭礼都交代了什么，那么就姑且让他们认为关庭礼是在那场劫狱的时候死去的好了，至于他的家眷，等这次风波过去，再由父亲定夺。”
之后他将地图摊开放在桌上，画出一条线路，“真是没想到，我们兄弟之间最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他向着门外道，“雁时。”
雁时闻声进来。
“你带着人沿此路出发，一旦见到齐王，立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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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忽然病了，这病极重，甚至因此缺席了冬至的典礼。
由于关庭礼一案的进展一直并未公开，更多的人甚至连关庭礼究竟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在听到齐王病重的消息之后，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在各自猜测，更有甚者甚至得出了“齐王一身浩然正气，却因岳丈获罪怒极攻心，所以才病重了”的结论。
“十六郎如今大不同了。”观礼的时候，陈王就站在顾行舟身侧，也不知他是怎么从另一边悄无声息地挪过来的。
顾行舟并未看他，目光仍向着前面，“王叔觉得侄儿哪里不同了？”
“哪里都不太一样。”陈王忽然压低了声音，“六郎……是因为你才病重的吧？”
“王叔此话何意？”
“六郎从前那样对你，如今得了什么结果，都不过是咎由自取，不过有句话……我这个做王叔的还是想同你说一说。”
顾行舟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王叔想说什么？”
“十六郎啊，”陈王语重心长地叹道，“不论如何，也都到此为止吧，你若事事都是如此，谁不小心得罪了你，都要赶尽杀绝，将来若是哪一天太子与你起了冲突，难道你也要对太子赶尽杀绝吗？”
“王叔这话说得奇怪，”顾行舟微微一笑，“我实在是不懂，我是奉命调查此事，怎么到了王叔口中，就成了赶尽杀绝？难不成……在王叔看来，齐王兄哪怕只是伤了一根手指，都是我从中作怪？再说太子，他是储君，又是兄长，我只有尊崇的份儿，要是像王叔所想的那样，岂不是大不敬？”
陈王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王叔多少也算是看着你们兄弟长大的，有些话啊，若不是到了这个时候，王叔一辈子都不会同旁人讲。”
“请王叔教诲。”
“这人啊，该是什么命，他就是什么命，别总想着事在人为人定胜天那一套，”陈王说到这里又有些感慨，“有些位置，看上去坐着容易，可等到自己也想要去试一试的时候才会发现，那实在堪比登天。”
“原来王叔是替太子殿下来敲打我的。”顾行舟笑了一下。
“可没有啊！”陈王急急忙忙否认，“王叔是过来人，最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往前看的话又有那么多的例子摆在眼前，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
“多谢王叔教诲。”顾行舟稍稍欠了欠身，“大典就要开始了，王叔还是快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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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已是深夜，街上依旧是行人如织车水马龙，丰乐楼上隐隐传来鼓乐之声，间或也有推杯换盏声，很是热闹。
谢有青坐在车里，听着车外顾行舟和顾十七郎的谈话。
顾十七郎有些醉了，却始终声称自己清醒得很，说什么也要拉着顾行舟再去他府上喝酒。
“王兄可是怕嫂嫂怪罪？放心！我已经为王兄你想好了说辞，嫂嫂听到了，一定不会不同意的！我悄悄同你说，别叫嫂嫂提前听到了就好！”顾十七郎的声音极大，明明说的是绝不会叫谢有青听见，但那架势却像是要让附近的所有坊市都听清楚。
顾行舟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眼见着顾十七郎在马上也开始摇摇晃晃，不由得疏导，“你还是下去坐车吧。”
“我不！”顾十七郎很是倔强，“我没醉！我为什么要坐车？骑马多……多风光！”
“你再这么下去，摔了可没人管。”
“谁敢不管？”顾十七郎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当初王兄从马上摔下来，不也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这件事简直就是顾行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他作势扬起马鞭，对着顾十七郎道，“你想不想也试试骑着发了狂的马是什么感觉？”
“别……别了……”顾十七郎虽然醉了，但却不傻，“王兄若是不放心，我与王兄同乘就是……”
说着他催马与顾行舟并排，一翻身做到了顾行舟的身后。
“你给我下去。”顾行舟沉声警告。
“嫂嫂！我们先走一步！”顾十七郎才不管那些，直接带着人往自己府里走，看上去颇有一种……强抢民女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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