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过八九点钟,校园里的教学楼还是一片敞亮,这仍是晚自习时间。
王大毛安静的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有朗朗读书声传入他的耳中,王大毛停下脚步,安静的听着: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渊明《归田园居》。)
《归田园居》,王大毛上学那回儿也是背过的。他忍不住吟了几遍,‘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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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所住的宿舍,王大毛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学校毕竟也是他的母校。
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苏晴的宿舍前,王大毛刚想敲门,却听到屋子里有不少人在说话,声音听起来也是男女皆有。
王大毛顿了一顿,还是果断的敲响了苏晴的宿舍门。
屋里安静了一下,然后门就被打开,苏晴那张娇美的脸就出现在了王大毛的眼前。
看到屋外的王大毛后,苏晴眼里一喜,直接拉住了他的手,小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王大毛挠了挠头,呵呵一笑:“想你了。”
苏晴白了王大毛一眼,喜滋滋的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除了苏晴和方秀儿之外,另有三四个年轻人,男女皆有,看起来都比较文气,想来应该是这学校里的老师。
牵着王大毛的手的苏晴,大大方方的给王大毛介绍了一番,果不其然,几个来串门的都是住在同一个宿舍楼的学校教师。不过王大毛也注意到,当那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老师看到苏晴牵着他的手,眼里的失望可是那副眼镜都遮掩不住。
待苏晴笑着说王大毛就是她的男朋友后,三个男老师只差哀叹出声,有些尴尬的问了好后,纷纷起身告辞。苏晴笑呵呵的将三男一女四个老师送出门外,客套了两句之后,就随手关了门。转身看着满脸笑意的王大毛说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怎么着,还对我不放心不成?”
坐在床边的方秀儿‘嗤’的一笑:“要我我也不放心啊。王大毛,你看到了吧,我们晚上刚回来没一小时,就有优秀单身青年组团前来拜访。你小子可仔细些,我家晴晴是在是太受欢迎了。”
苏晴没好气的瞪了方秀儿一眼,轻哼着说道:“得了吧秀儿姐,我刚可直说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打明儿起,你看咱俩谁更麻烦。”
攥着苏晴小手的王大毛呵呵一笑,说道:“要是真麻烦,你们跟我回去睡得了,咱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
王大毛这话说的够直白,可苏晴和方秀儿却有些不以为然,只当他是玩笑话,毕竟他们在一起待过那么长时间,苏晴或主动或被动的撩过他那么多次,如今他们仍保留着纯洁的男女关系,真住一起,不依然这样?
苏晴有些微恼的打了王大毛一笑,柔声说道:“怎么了?真睡不着?”
心里拿定主意的王大毛笑着点了点头:“睡不着,想你们了,就过来跟你们说说话。”
苏晴和方秀儿同时一怔。对视了一眼,确认她们没有听错,王大毛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
空气忽然安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同时沉默了下来。
好在‘叮铃铃’的清脆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表情有些复杂的方秀儿,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下课了呢。”
苏晴歪了歪头,咬着嘴唇说道:“是放学了。”
王大毛呼了口气,笑着说道:“屋子里好像有些闷,咱们要不出去转转?”
极有默契的三人,关上了门,开始下楼。
王大毛一人在前。并肩走着的苏晴和方秀儿,走着走着,也不知是谁牵住了谁的手。在看不到彼此的黑暗中,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学校放了学。
读了一天书的学生像终于下了班的社畜一样,总算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天中,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有升学压力的高三学生大多还在教室里练题看书。更年轻的高一高二的学生到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一张张年轻的让人羡慕的脸上,大多都还没带上社会强制给予的‘面具’。疲惫或是开心,都毫不做作的写在那张年轻的脸上。
有关系不错的学生,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走向学校的小卖部,买些喜欢的零食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天的自己;也有抱着书,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没解开的难题,走向自己宿舍的好学生;走读的学生,多是去停车处推上自行车,说笑着走向校门。
这是再常见不过的学校放学的场景。
站在年轻的人群中,看着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王大毛,苏晴和方秀儿一时间都有些感慨。
他们,比这些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其实并大不了六七岁。但他们却都莫名觉得,自己活得不像个年轻人。
“去操场走走吧。”苏晴高举着双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将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她最喜欢的两个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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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意外的是,操场上的人并不少。十六七八岁,正值精力无处宣泄的青春时期。
清丽的月光下,有读了一天书也不觉困的半大小子,在水泥做成的篮球场上继续挥洒自己的汗水。旁边当然少不了还不会化妆的乡下姑娘,抱着书本和纯净水,满眼欢喜的看着自己心仪的男生;当然也有有少年少女嬉笑追逐的声音,却多是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亦有有不太正经的学生跑到偏僻的角落偷偷抽烟,看得好笑的王大毛也顺势点上了烟。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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