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
醉了酒的小花被小朵扶到宽敞明亮的屋子里歇息,没喝什么酒被吩咐留在厨房刷碗的王大毛,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后也是苦笑连连。
这样的生活,到是足够平静喜乐,只是与他携手的人让他有些意外。不过片刻后,他也有些释然,如果没遇到卜药莲,他又怎可能遇到苏晴,方秀儿她们。这个梦境里的生活,大概就是他原有的人生轨迹中,最为理想的状态了。
王大毛把碗洗干净后,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午后安详的小院子:
长长的晾衣绳上打着一整排很普通也很素净的干净衣裳,院里角落有一个很简单却很牢固的秋千架,已有些老态的虎子抱着它的大尾巴正在秋千下打盹儿。
阵阵的蝉鸣是农村夏日最常见的伴奏,大抵是听得太多,王大毛也不觉聒噪。看到树丫上一只胖乎乎的橘猫伸出爪子,似是想要捕蝉,却一不留神从树上跌落。直摔在了打着盹的虎子身上。大狗也不着恼,懒洋洋的抬起头,看到肥嘟嘟的橘猫,也只是伸出舌头在它的身上添了两下。
如此安详的午后……
王大毛愣了回儿神,竟是觉得有些舍不得这样的一个梦。这些,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可,梦终究是梦。
王大毛再点上支烟,走到了懒洋洋的虎子跟前。这条大狗,让恍惚间的王大毛能够确认,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因为如果没遇到卜药莲,这条大狗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舍弃掉原主人,跑来给他看家护院。
随意的轻踢了脚伸着舌头散热的虎子,大狗立马很是亲热的咬住了他的裤脚。王大毛蹲下身子,摸着大狗毛茸茸的头。笑了笑,轻声的喊了声‘卜药莲?’
空气很安静。
片刻后,却有女子的轻笑声传来:“说谁不要脸呢?说你自己不成?”
王大毛挠了挠头,转过身子,看着在阳光下笑颜如花的小朵,耸了耸肩,笑道:“小花呢,睡了?”
小朵走到王大毛身前,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把钥匙,点头笑道:“嗯。姐睡了。我把她宿舍钥匙拿了。你下午别去茶馆打牌了,把车开上,咱们去学校把她东西拾掇拾掇,搬过来好了。”
王大毛歪了歪头,小声说道:“这,到底不合适吧?”
小朵瞪了王大毛一眼,没好气的说:“还给我装呢,你心里肯定乐开花了吧?我给你说王大毛,我们姐妹俩可没那么,那么不要脸。让姐过来,就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个照应。你可别想着欺负她!”
王大毛呵呵一笑,攥着小朵的手,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哼哼,你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小朵反手拧了王大毛两把,方才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好了,你去开车,我去把丫丫那野丫头给找回来。”
王大毛‘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跟着问道:“咱家买车了啊?在哪儿放着呢?”
小朵疑惑的看了眼王大毛,啐道:“装什么呢。车钥匙在堂屋桌子上,门口那辆车不就咱家的。少啰嗦,天热,先去把车上空调开开。”
王大毛走回屋子,拿到车钥匙,慢腾腾的走出院子,看着停在院子旁的那辆白色SUV,却只是想笑。
这辆车,又何尝不是他年少时念念不忘的一个旧梦。
来那回儿还没看到,这一转眼就多了辆车。这梦倒是也很随意。
打开车锁,钻到车里把车载空调打开,王大毛看着车窗外的小院儿,微微的叹了口气。
梦里不知身是客。如果真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生活,其实未尝不可。
可惜啊……
梦终究要醒。
只是当王大毛闭上眼,想要在潜意识里唤醒自己的时候,他才惊觉到一件让他终于不再平静的事——他好像醒不过来?
愣怔了半天,王大毛瞪大眼睛,看着平静安详的院落,却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依旧清醒着的王大毛咬了咬牙,抬起手来,果断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脸上传来的真实而又火辣的痛感,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片刻之后,抱着丫丫的小朵随手打开了车门,将丫丫放在后座上之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副驾驶上,忽闪着手说道:“这五黄六月的真是要热死个人。走吧,早去早回。”
王大毛长呼了口气,有些不自然的笑道:“这个,我好像没驾照吧?”
“哎?热糊涂了?”小朵别过头,看着王大毛,顺手就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啊?没发烧。喏,这不是你驾照了?哼哼,咱俩一起考的呢,笨死你了要,科目二都重考了两回。”
看着小朵从车架上扒拉出来的驾照,王大毛苦笑更甚。
只是拧开车钥匙,打火,踩刹车,挂挡,点油门,起步,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将车调好头后,行走在已是水泥路铺就的村村通上,王大毛看着车窗外那再熟悉不过的风景,不由有些恍惚。
这算什么?
“想什么呢?”小朵回头看了眼沾着椅子就睡着的丫丫,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埋怨说道:“你这闺女刚又去爬树去了。皮的啊,我看着都牙痒痒,你又不让揍。就这么养着,大点我看谁管得住。”
王大毛换了半天神,点上了支烟,摇头一笑:“这不挺好。闺女又不是皮小子,揍什么揍。”
小朵瞪了王大毛一眼,哼哼了两声,抿了抿嘴小声说道:“那要不,咱们再要个儿子?起码揍着舒服,丫丫也这么大了。送幼儿园也省事了。”
开着车的王大毛轻声一笑,有些好奇的问:“咱们,咳,前两年为啥不要?”
“你问你自己啊!我可没说不给你生。生丫丫那回儿是有点吓人,不过这几年过去,我早就没事了。大毛哥,说真的,咱们再要一个吧?现在也好过了,国家也放开二胎了嘛。再说,再说姐也过来了,她那么喜欢孩子,也能帮咱们照看。”
这么说着话的小朵,声音里也多出了几分轻柔的媚意,让开着车的王大毛心里也是一热。
“这个,回去再说吧。到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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