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方才那位是谁？”燕纯把玩着一柄折扇，弯唇笑了起来。
白裳极少见这般容色的人，不免好奇问：“谁？”
“咱们归澜国右相，名叫元洛，十六岁考中状元，这些年步步高升，办事儿出了名的冷面无情，”燕纯啧啧了两声，“与咱们爹可算得上死对头，朝堂上，咱们骂战时，元洛说话少，可能把咱爹气晕过去！”
她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拍了拍白裳肩膀道：“而且，二十二岁还不成婚，京城便有不少人传闻他有龙阳之好。”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白裳感慨，摸着下巴道：“海水不可斗量啊！”
说话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醉香楼，门口不少莺莺燕燕，穿着暴露的女子，浓妆艳抹在招揽客人，声音娇滴滴的，十分惑人。
“哟，这小脸长得真好看！”燕纯笑得肆意，拿折扇勾起迎上来小姑娘的下巴。
白裳咋然一见这期待的大场面，突然很想喊燕纯一声“九哥”，旁边的小姑娘上来勾着她隔壁热络的往里面走。
“公子瞧着面生，第一次来？”
燕纯连忙将白裳拉过来，哥两好似的扣住她肩膀，“说吧，有什么好介绍的？”
“哎哟，二位公子还不知道吧，今儿个咱们醉香楼有位妙人拍卖初夜！”几个脂粉气重得呛鼻的人簇拥着燕纯和白裳往里面。
“美人？”白裳来了兴趣问。
“倾国倾城的美人！”旁边的女子笑得十足的媚道。
醉香楼，楼如其名，整座楼仿佛掉进了香粉里似的，呛鼻的味儿有点儿让燕纯发晕。楼里面三三两两，男男女女簇拥，艳丽的红色触目所及。
此地又绝非市井小民可进，衣衫都是顶顶好的料子，看得出来不是商贾巨富，便是王孙贵胄，小看不得。
燕纯一掀袍子坐了下来，极为熟稔的拉过一名小娘子做陪。
白裳揉了揉眉心，央小姑娘送些糕点茶水来，挥退了跟上来的众人，瞧了眼燕纯，那小娘子正倒酒喂她。
还说十二纨绔子弟，她怎么瞧着，九姐这做派，也颇为纨绔子弟？
这般想着，周围响动起声音来，老鸨站在二楼最显眼的位置，拉着一名红纱蒙面的女子，笑道：“诸位，想必大家久等，咱们楼的朝颜姑娘，生得虽及不上倾国倾城，可那也是顶顶漂亮。”
朝颜揪着帕子，眸光瑟缩的瞥了一眼楼下，瞥见四处坐着油腻腻的男人，只觉厌恶至极，抿着唇眸底能冒出火来，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若非一朝被魔教教主伏河暗算，她唐唐天下第一庄庄主之女，喂毒暂废了武功，何至于遭受这般羞辱。
可怜他爹爹远在天边，远水就不了近火。
“废话少说，且说说，多少钱能拍下朝颜姑娘！”下面已有人不满，站起身来吆喝了一声。
满堂哄堂大笑，之后便是调笑下的催促。
老鸨娇嗔的扬了扬手中的丝帕，眸底有商人的暗算，“瞧爷急得！咱们朝颜姑娘，怎的说也是出生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五千两起拍！”
白裳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噗”的一下吐了出来，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问燕纯道：“多少钱来着？”
“五千两。”
“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话音刚落，已有人继续出价，价码持续攀升，白裳暗暗往人群里瞅，撑着下巴，啧啧了两声：“京都的小相公，果然长得俊。”
那拍卖价码攀升至于万两，白裳啧啧称奇之际，二楼侧面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站着个人，折扇敲着手掌，目光露骨的盯着亭亭玉立的朝颜，声音不大不小道：“一万三千两！”
白裳和燕纯目光齐刷刷往那人望去，那公子约莫十八九岁模样，面目清秀，玩世不恭模样，眼睛扫向朝颜时十足的轻佻。
“原来是礼部尚书之子，李程煜，难怪敢出一万三千两银子。”
“一万三千两，不值吧。那朝颜姑娘，面纱可都没拆呢！”
“这李公子也真是敢到处拈花惹草，本就与左相之女定了婚，若被战神燕子期知道了，指不定要翻了天！”
“燕子期再英武，那也依旧是个女人！再说，常年在外，哪儿会管这些！”
“不过，听闻燕家第十四女燕泷姑娘可生得当真倾国倾城……”
“这李公子，倒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谁说不是呢！家花儿哪儿有野花香啊！”
“……”
“……”
楼下已有不少客人议论纷纷谈论起来，说得越发难听起来。
“岂有此理！”燕纯推开身边小娘子，心底一把火将理智悉数烧成灰烬，她一拍桌子，冷笑了一声：“好你个薄情郎负心汉！竟敢背着小十四四处拈花惹草！”
白裳一把将燕纯拉住，捂住她嘴巴，拼尽全力才将快要挣脱的燕纯给抱住，“九姐！冷静！你现在冲上去，顶多揍他一顿出出气！”
燕纯将人挣脱，咬牙切齿笑得十分吓人道：“今天，老娘打断他的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拈花惹草！”
白裳见状颇有些心惊肉跳，“九姐！冷静！”
“一万四千两！”楼下有大腹便便的商贾之人举手加价。
老鸨喜不自胜，仰着帕子催促还有没有加价的。
李程煜双手撑着窗户，不屑的瞟了一眼那胖子，举手道：“一万六千两。”
比钱，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燕纯抬头盯着李程煜下巴，甩开白裳的手，踩过板凳踏上桌子，足尖一点，直直朝窗上飞去。
“李程煜，我看你获得不耐烦了！”
李程煜话音刚落就见有人冲了上来，不及反应，脸上被受了一拳，脑子一震，晕乎乎的，踉踉跄跄往后退，被几个小厮拉住才没倒在地上。
“你！你敢打我！”
他脸被打得火辣辣疼，捂了捂，抬头便见窗户外身手矫健的人钻了进来，掰着手直勾勾盯着他。
燕纯瞅了瞅李程煜上下，瞧着那双腿着实碍眼，不留在后院读书写字，硬要跑出来拈花惹草，“我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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