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什么？”
陈生问道
“我想要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黑衣女子反问道，“你呢？”
“我不知道，我以前，父亲叫我继承家业，娶妻生子，继承香火，我娶了我的妻子，继承了家业，有了一个儿子，然后，妻子死了，儿子死了，家业有了后人继承。我突然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
感觉听起来怪怪的。
黑衣女子疑惑的问道，“你妻子和儿子是怎么死的？”
“老死。”
“老死？”
黑衣女子打量了陈生一样，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他的妻子跟儿子会老死？
她满是狐疑，但没有要刨根问到底意思，她姑且假设陈生没有说谎，接着道，“那不是很好吗？你完成了你应该完成的事情，接下来你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为了自己而活？”
“没错，世间总有牵绊，世间总有身不由己，但当这一切都不存在之时，人只为了自己而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这样吗？”
陈生面露迷茫，“为了自己而活，我又想要活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你可以尽情去游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很大，你总会找到你自己想要活成的样子。”
陈生看着黑衣女子，跟他不同，黑衣女子双眸熠熠生辉，对世界充满着憧憬。
次日。
陈生一如既往的在账房算账，言清月来了，“听说，有不少弟子总来账房找麻烦，我已经狠狠警告过他们了，还要还有人敢来，你尽管告诉我。”
言清月大拍胸脯，依旧是女侠气派十足。
言清月并非是把陈生丢在账房后就不管了，只要她在玉泉山庄，隔三差五都会过来，陈生这么一个“资历浅薄”的学徒，能够顺利的接过账房先生的职位，少不了言清月的关系。
“山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的戒备好像森严了很多。”
陈生忽而问道。
言清月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信你，你不要传出去，前几日，我师父被人刺杀。虽说师父没有大碍，但也受了伤。这几日山庄正在搜查凶手，有人说凶手还没逃出山庄外，依旧隐藏在山庄里，只不过找了好几日，都还没见到踪影，凶手怕是逃了。”
“真是可恶，不知谁这么大胆，竟敢刺杀我师父，被我找到，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言清月咬牙切齿的，她眼睛浮现淡淡的黑眼圈，看得出来，这几日，她为了找刺客，一直都没有合眼。
搜查刺客的动静，其实挺大的，就连陈生的房间都被搜查过，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只是不知道，黑衣女子用什么样的手段，躲过搜查。
傍晚，陈生回到房间。
黑衣女子兴致冲冲地坐了起来，困在这么一间小房间里，晚上同陈生聊天，仿佛成了她唯一的消遣与乐趣。
只不过，今日的谈话，却没有昨日那么的愉快。
“你是刺客，你是来这里刺杀了玉泉山庄庄主的是吗？”
陈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黑衣女子的笑容渐渐收敛，她知道她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这几日，她跟陈生都守着一条默认的规矩。
——陈生从不会去问她为什么来玉泉山庄，为的是什么目的，什么原因，黑衣女子也不会去深挖，陈生言语中的漏洞，比如陈生说他的妻子、儿子老死......
他们的交谈，仅仅是互相解答各自的疑惑，述说着自己的梦想、憧憬。
谁都不会探究对方的过去，目的，以及此时此刻他们这个说不上亦有亦敌的怪异状态。
陈生提问，同等主动戳破这个宛若泡泡般脆弱的状态，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黑衣女子恢复了那晚威胁陈生的冷漠模样，道，“我刺杀玉泉山庄庄主失败了，但我还会刺杀，不夺走他的心脏，我无法完成任务。”
她把自己的任务告诉如实告诉了陈生，告诉这个她这一生唯一一个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庄主的徒弟对我有恩，是她救我回来的，给了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暂时的归住。你若是为了杀她的师父在此，我不能留你。”
陈生淡淡道。
黑衣女子神情冷厉，道，“你是在赶我走吗？别忘了，你还中了我的毒，没有我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这毒，若能毒死我或许就是我的归宿。”
“你想死，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黑衣女子抽出腰间软剑，只见寒光一闪，剑刃已经斩向陈生的颈脖，但剑刃却在距离颈部半寸之处停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躲？”
“因为你杀不了我。”
“装腔作势。”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真以为跟我聊了一晚，我就不会杀你吗？”
她持剑再次挥下，这次剑刃离得陈生的颈脖更近了，甚至不到一毫米，她却还是没能斩杀陈生。
她收回剑，没有再说一句话，打开窗棂就要离开，离开前，她丢给陈生一个药瓶，“不要逞强，活下去，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我叫红玉，很高兴认识你，后会无期朋友。”
陈生手里的药瓶，里面装的是七日钻心丸的解药。
陈生看着手中的药瓶，又望向敞开的窗棂外那道身影早就消失了的黑夜。
他默默地看着手中的药瓶，红玉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耳旁回响，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好像听过......
一股阴寒之气骤然出现。
就在玉泉山庄！
那股阴寒之气还夹杂一个生人的气息，红玉模样，在陈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立即追了出来，赶到他感应到阴寒之气所在。
一声尖叫传来，陈生看到了散发阴寒之气的身影，准确来说，看到的是一个黑衣女子的背影，看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一定是红玉。
他没有追，因为在那一声尖叫传来后，紧接着传来的杂乱的声音中，夹杂着言清月的声音。
陈生现在在的位置是庄主居住的院子里。
他顺着吵杂的声音跑去，声音的源头在庄主的卧室，而庄主躺在血泊之中，胸口破了一个窟窿，里面的心脏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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